安得自在

小时候看小说,读到一个片段:主人公烦闷的时候,会找个空旷的地方,一动不动地望着天上的鸟儿,看它们高飞低落。我特别矫情的用忧伤和孤独概括了这个画面所传递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我开始喜欢盯着火焰出神,体会到时间在凝望中变得好慢好慢,安宁和幸福的感觉却从心底某个角落飞快溢出来,这才慢慢明白,有些寂静,跟凄凄惨惨戚戚实在无关。

每次需要洗车的时候,我会特意选择公司不远处的僻静路口那家简陋小铺,四下空旷,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老板一个人兼任修理和洗车工作。洗车是在露天坝子,紧邻车道。通常我拐进去,不需要开口说话,只等我下车往旁边一站,老板就开始清洁。尽管已经脸熟,只要我不开口,他绝不和我寒暄,也不问我是不是要打蜡,是不是要保养。无论我是看蚂蚁还是看他,是转圈还是立定,他全不在意,只管悠然自得的洗。有时刚冲完灰他会去抽个烟,并不对我说抱歉,烟抽完了回来接着喷泡泡,再用海绵扑子不紧不慢的擦。我常常看着看着就发了呆。尤其这人间四月天,满眼新绿,风吹草动,阳光迷人,而我和一个绝对不会打扰我的人站在一起,用两个人的自在,将全世界阻隔在外,仿佛一不小心跌入了无声电影。

有这一刻松弛,无论我在当日束缚感多深,情绪多低落,也觉得人生妙曼,不忍心冷面敷衍。

当然并非每一天都能捕捉到这样的小确幸,虽然它们无处不在,却很调皮。发现它们,需要一点点身体放松,需要一点点灵魂温柔,大概,也需要一点点傻里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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