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是1976年开始的。
当时,我们已经从马号街搬到西北隅街东邻的“西大院”。
为我奶奶办完丧事以后,他们都各忙各的去了,我就一下子结束了我的童年时光,成为了一个喜欢孤独的少年。
这颇有点像我当年的学生生涯;东风小学五年级毕业了,“全锅端”,我们两个班的小学毕业生,就都成为了滕县一中初中一年级的学生。
我在九班。班主任是头上扎着刷把的李为娟老师。
当孤独来临的时候,我会携着它,出西大院,西去下沿,到新大街上,一路南下,过人民影院,是一个大下坡。
到了这里,我的心境一如眼界,豁然开朗!
一年前,一苇兄捡了一条狗,便立刻喜欢上了,至今养着,并让她与自己一起,过上了比较奢侈的岛城生活。
每天早晚,在海边散步、撒欢!
1976年开始的我的少年时代,每每携那孤独来到荆河边,我放下它,我散步,它撒欢!
50年前,荆河,就给过我如今一苇兄花高价换回来的岛城养老休闲生活!
只是,那时候的我,不懂得珍惜。
当年的荆河的沙滩,是今天50岁以下的滕州人想象不出来的样子。
我修炼了近50年的文字功夫,也描绘不出来。
那样子,在我的心里。
大下坡尽头,是一个百米长的木桩桥。
我小姑曾经在对岸的织布厂上班,我过桥去参观过。去的时候,走在摇摇晃晃的木桥上,心与腿一起抖。回来的时候,走在桥上,桥不晃都不过瘾,两脚踩实,全身左右用力,叫那桥晃起来。
它终究不晃。
原来,晃的还是小孩子的心。
在桥头引桥前的坡道位置,有人踩出来的脚窝,可以下坡,来到沙滩上。
荆河的水,大多数时间,是细流,在广袤的沙滩上,左突右冲,分分合合,也因此留下了许多小汪。
小汪里面会有鱼。
一种参子,长条的。
一种肚皮上有彩虹条的,像某种树的叶子,短短的,扁扁的,宽宽的!
写到这里,我想笑。1
语言文字真的是。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语文,大部分是在济宁师专体育系自学的。
我常常背着阳光坐在细沙上,孤独如影随形,伴坐在我身傍。
我看远处两个妇人洗衣服。她们边洗衣服边聊天。
我也看远处木桥上推着自行车小小心心过桥的人。我甚至能看出他心事重重的样子。
偶尔,西边的铁桥上驶过一列火车。“呜”!吐出浓烟。
直到有一只狗,小小心心走到我身边,闻我,大概是也闻到了孤独,瞅瞅我,不可理喻的眼神,终于还是很友善地摇摇尾巴,走了。
河的对岸,有一大片槐树林。有一部分,就在沙滩上了。
槐树长不大的样子,又斑驳多刺,我很少过去。
更多的时候,我踩沙。在一个地方,一脚一脚使劲踩,差不多半尺深时,下面就开始冒出水来。
更更多的时候,我就赤着脚,在沙滩上走出一种我想走出来的图形,然后,又把赤脚当扫把,把那图形消了,竟然觉得很有趣。
其实,我到荆河的沙滩上放孤独的次数并不多。
更多的时候,我在坡上就拐进了滕县图书馆,在阅览室里,看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