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玥儿(八十四)——趣说《红楼梦》中的植物.菊[4]

玥儿:

接着看《红楼梦》第三十八回 “林潇湘魁夺菊花诗  薛蘅芜讽和螃蟹咏”。

前面说到薛宝钗《忆菊》,贾宝玉《访菊》,《种菊》。

好不容易菊花开了,还带着露珠,娇人可爱。这么娇嫩可人的菊花怎能不赏呢?如何赏菊?首先自然是面对菊花啰。

引出湘云(枕霞旧友) 《对菊》

别圃移来贵比金,

一丛浅淡一丛深。

萧疏篱畔科头坐,

清冷香中抱膝吟。

数去更无君傲世,

看来惟有我知音。

秋光荏苒休辜负,

相对原宜惜寸阴。

对菊就是和菊花相对而赏的意思,重在赏菊。

首联说这来之不易的菊花终于开了,诗人也敞开自己对菊花的欣赏态度。颔联描写赏菊人不拘礼法和小节的潇洒。

菊花自古为花中隐士,乱生于山崖草丛间,秋菊爬篱,何等自在潇洒。作者也非凡夫俗子,“科头坐”、“抱膝吟”,活脱脱地勾画出诗人对菊时活泼动人的神情、身影。大观园里,恐怕也只有史湘云才做得出这样的诗。

《红楼梦》第六十二回  “憨湘云醉眠芍药裀  呆香菱情解石榴裙"

史湘云在宝玉的生日宴上,酒喝多了,竟在一丛芍药花下睡着啦。

众人正寻找湘云,

见一个小丫头笑嘻嘻的走来说:“姑娘们快瞧云姑娘去,吃醉了图凉快,在山子后头一块青板石凳上睡着了。”众人听说,都笑道:“快别吵嚷。”说着,都走来看时,果见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他。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众人看了又是爱,又是笑,忙上来推唤挽扶。湘云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唧唧嘟嘟说道:
“泉香而酒冽,玉碗盛来琥珀光,直饮到梅梢月上,醉扶归,却为宜会亲友。”

《红楼梦》中有两场大花事,一是“黛玉葬花”,二是“湘云眠芍”,两次落花场景的时间都发生在端阳节宝玉生日前后。

“湘云眠芍”娇憨可爱,史湘云是健康阳光少女,洒脱,豪放,乐观。她香梦沉酣,蜂蝶闹绕,惬意明丽。

“黛玉葬花”则是凄凄惨惨戚戚,悲伤哀婉……

再看《对菊》,

颈联笔锋一转,诗人赞菊花为群花中之最傲世不群者,她和菊花惺惺相惜互为欣赏。

菊花在百花落尽之时傲霜而开。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黄巢

菊花与梅、兰、竹,合称四君子,都有不畏严寒,顶霜冒雪而不变色的特质。

作者尾联又写秋色不长,相对不易,应当珍惜时光。

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这世间没有永存的物质。花可以凋谢,人可以消失,但灵魂应该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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