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是不会说话的。”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知道我从来没这么想给人说话过。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老啦，我快要死啦！”黄狗发出一声哀鸣。
“什么是死？”冯四竟生出些好奇来，尽管这显得很白痴，就像是晌午吃的臭鸡蛋塞了脑袋。
“死就是…就是……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我都是从黑狗那听来的，你知道村口那条黑狗吗，嘿，就是让屠夫打死的那条，脊骨都断成渣了。”黄狗站起来抖了抖身子又趴在原地。
“你打哪儿来？”冯四试探性的踢了黄狗一下。
黄狗并不在意，它身上的伤痕表明它所受人的毒打绝不在于这玩弄的一脚。
“那可远喽。我从南边来，须得淌过五条大河，跨过百十座桥。”
“那你要去哪？”冯四全然没了惧意，又往边上靠了靠。
“年轻的时候，是啊，我也有年轻的时候。可是你现在看看，我已经老了，快要老死啦！”黄狗把头贴在地上，像是在回忆它的往事。“在南边我遇到一头拉磨盘的蠢驴，我骂它天生遭贱的畜生，只会围着破石头打转。你知道，聪明的狗会选择直走。”
“所以你就从南边一直来到了北边？来到了我们村？”
黄狗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老了，再也走不动了。你知道，我是个可怜的家伙。”
“可是你赢了那头呆驴。”
“其实它也是个可怜的蠢家伙，恐怕到了阴曹地府也难保不再打转。”
冯四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话，倒是那黄狗一直说个不停。
“你是个好人，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是玉皇大帝钦点的仙人。”
冯四不知道什么是文曲星，但对玉皇大帝还是耳熟能详的，他知道，这是黄狗在奉承他呢。
“你讨饭可别讨到我这儿来，集上卖肉的老头准爱听你这话。”
“倘若我开口，你就真的要去肉铺上寻我了。”
冯四他爹见一条狗趴在冯四边上，踱着小步走了过去“这狗呐都是一个性子，你对它好，没有敌意它就跟你熟快，甭管是家犬还是野狗。”
那黄狗识趣的趴在地上摇动着尾巴，任凭冯四他爹帮它梳理毛发，折腾了一阵，冯四他爹踢了黄狗一脚，骂到“去去去，滚一边去吧，狗崽子。”
黄狗怏怏的往北走了，冯四知道，它老了，快要老死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