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一种（系列之一）

        剧小说/阿科

  我在路上走，迎面一个女孩儿，拦住了我。她说:“嗨，帮我个帮吧？帮我骂一个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跟我说话？忙回头看了身后一眼，确定是我一个人，才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孩子，黄头发，打扮时髦，画着很重的眼影，离我一米之外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我强调一下，不是酒味。

    “姑娘，你叫我？”我再次确认。

    “嗯，大……大哥，真有意思，一条街就你一个人不叫你，还是叫鬼？”女孩儿伶牙俐齿，她可能想叫我大叔，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改了口。

  她逻辑很清晰，三言两语就给我讲清楚了她的意思，但是我仍然怀疑她理由的荒唐。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问。

  “真啰嗦，还是管你叫大叔吧！让你骂你就骂，骂完给你钱，你问那么多干嘛！”

  我笑道:“什么时候骂人也成了一种职业？”

  “你总得有个由头吧，姑娘，我又不是演员，演员人家也有个剧本或者剧情提示呢？”

  “再说了，你看我像那种随便骂人的人，别说骂人，平时，我骂个猫骂个鸡都费劲。”

  “大爷，停停停！”她面对我的啰嗦显得极不耐烦。她四下望了望，可能想找别人；我因为好奇，也没有走开。两人就那么尴尬地站了半天。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只看了一眼，不假思索接起来就骂道:“草你妈，说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你妈✘，就是不听，什么话我都说了，我们不可能回到以前，……你有钱，滚你妈✘，你有钱包二奶……你凭什么教训我啊！”

  女孩子声嘶力竭地骂着，她边骂边用手挥舞着空气，恨不得摔了电话。

  我听的心惊肉跳的。

  她劈头盖脸地骂了几分钟，突然把手机塞到我手里，用不容置疑地口气命令道:“骂！就照我这样骂！只要你能骂到他挂掉电话，我就给你钱。”

  这多么突然。

  我手拿着手机，就像拿着一颗炸弹。耳朵凑近听筒，听到里面的人问:你是谁？我忙问女孩儿我是谁？她不耐烦地回答，随便！你就说你是他爹。这不合适吧？我说。电话里不住声地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说话，说话！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了，“我是你爹，我是谁！”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又问:“她呢？她为什么把电话给你？”我说，你们到底怎么啦？她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你觉得你这样她能听进去吗？都冷静一下不行啊？什么原因让你们闹的这么你死我活的，不共戴天……

  我虽然不是骂，但语气很冲。电话里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不管你是谁？拜托你了，……只要她能没事就好！”

    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也绝对没有听错！但你绝对猜不出他们的关系。顿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就要短路。我马上调整原先的思路，换了一种语气。

  电话里继续传述着，几近崩溃，无可奈何的声音。最后，我说，你挂掉吧，我尽力劝说她不要做傻事吧！

  我把手机还给了她，慌说，我把他骂得无言以对挂掉了。她用讽刺的眼神告诉我，就凭你。但是她还是很讲信用，随即从钱夹子抽出一张钞票递给我。我没有接，她便骂道，装什么好人？！我看她就准备装回去，而是一把抢了过来。她却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我们就沿着那条马路，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往前走。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她对我还保持着警惕，但基本有了正常情绪的交流。

  她说，其实她也不想这样。

  “你相信吗？以前我也是一个乖乖女，什么都听他们的，他对我更是言听计从，我要的玩具，他从来没有说不买。我的学习成绩也很好，我很聪明的，老师平时讲的那些东西，我听一遍就会，你不相信吗？”

  我点点头，表示相信。我想起我的车就停在附近，就建议说，我们开车去找个喝茶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吧？她略一思索便同意了。

  到了车上，她看看我的车，继续说:“他答应我，如果我能考上一本，就给我买一辆车，呵呵，可不是你这种没品的车，哈哈……你觉得我能考上吗？我觉得我不能，我能找的关系我都找了，钱也花了，可是我觉得那个老师的话不靠谱，不过就算他真能帮忙，哈哈，我也考不上了，因为我知道我的基础太差！算了，给你说这些干嘛？”

  她眉头蹙了一下，从包里拿出烟，很熟练地弹出一根，叼在嘴巴上，正准备点火，突然笑着问道:“车里不介意抽烟吧？你要不要也来一根？”我说我不抽烟。她摇摇头，最后还是抽了起来。

  到了咖啡店，坐下来，她给我讲了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她说，最主要她还是觉得她要和那些家庭条件不错的孩子玩在一起，就这样了，就开始旷课，开始泡吧，整宿整宿去上网，去电玩城，后来，她父亲就知道了，多次教育批评未果，就停止了她的经济来源，最后，彻底放弃她了……哼，他凭什么管我？他有什么资格！他自己都做不到专一，……他根本不配教育我。她说的很平静，好像在讲别人的事一样，当然，她也讲了一些她对这个社会的判断。

  “那他为什么现在又突然管你了？”我打断道。

  她说，他觉得我丢他的人了，因为我最近交往了一个年龄比他还要大的男朋友。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你不喜欢吗？她坏坏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对我也有点意思？别不承认，不然你邀请我上你的车，来泡吧？”

    “你觉得你很了解男人？你很了解这个社会吗？其实你看到的只是现实的一种，很多只是表面现象，有很多本质的东西你还不了解，不然你就不会迷茫，不会像你现在这样没有方向的乱撞！”我立马用严厉的理论制止她的荒谬。

  她看到我真的生气了，忙扯开了话题。我们又聊了一会，看天色不早就分开了，临走，她又来了一句:男人都是虚伪的。

2019.6.7湖州双林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