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时候,青春是人们茶前饭后百谈不厌的话题,是人们在漫无边际的星空下无尽畅想的青葱岁月;年长的时候,青春往往成为人们心中最明媚的一道伤,人们对青春这个字眼避之不及,唯恐一不小心触碰到心里那道旧伤疤。或许青春之所让人如此,大概是因为在经历得到和失去之后,只剩下模糊的记忆,勉强解释着逝去的种种罢。我们用半生时间纠结了那么久的青春,也许最后却依然无法明白,青春到底是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它,到底逝去了何方?
上大学之前,我一直把青春当成了梦想,我以为只要梦想实现了,我的青春就有价值了,我也就不枉此生了。殊不知,梦想属于所有人,抑属于所有年纪,它不过是青春岁月里最浓墨重彩的一部分,没有人可以给青春下定义,没有人可以给青春画界限。也正是对此的不理解,才让我在备受煎熬的高中岁月里,默默忍受着身体和心灵的疲惫,一路强撑着往前走。也许高中岁月里,青春于我而言,不过就是老师和同学的肯定;是每次考试的考卷上出现的一个个红勾;是每次家人看到试卷上那冷冰冰的数字后的一个微笑;是一个个被自己无数次划去的目标栏…… 那时的青春多么纯粹啊,可是细细想来,又有哪一条是遵从自己内心的呢?都不过是忙碌罢了。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总是忍不住笑笑,笑自己的无知,笑自己的可怜。 我们都习惯用一个未知的结果,来掩盖青春萌芽发展的整个过程,就譬如用所谓的梦想来掩盖了在路上的风景。我们总是会这样安慰自己:“我追寻过梦想,青春无憾了。可是,”如果说青春只有追寻梦想的结果,那么那无数个挑灯夜读的日子,那无数个起早贪黑、废寝忘食的日子算什么;如果说梦想就是青春,那么那些操场上汗水夹杂着泪水的日子,那些走廊上笑声朗朗的日子算什么。
紫藤萝开得最旺的时候,正是青涩的少年梦想开花的那一刻。我始终无法忘记那时的自己站在紫藤花下呆呆望了多久,那种失落感就像散不开的烟,弥漫着整个高中校园,模糊了整个高中岁月。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自己的梦想破灭了,青春没了。我甚至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算什么,又该如何度过没了青春的日子。我总是忍不住会去想,如果当时的自己可以像现在这样明白,也许很多东西就可以改变了。如果让我穿梭到几年前的今天,我一定不会选择坐在令人窒息的教室里,啃着同一道永远也啃不动的数学题;我一定不会选择撑着永远睡不醒的眼皮,稀里糊涂得抄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如果可以穿梭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为了不堪入目的分数,哭得昏天暗地;我一定不会为了不错过学习的每一秒时间,放弃了所有……。有些事情该放下就得放下,如果实在不适合,本不应太过强求,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可惜没有如果,所有的如果不过只是想想而已。如果真有如果的话,我想我会在每个阳光明媚的清晨,闭上眼睛,感受着生命的温度;会在秋风萧瑟的林荫小道上,骑着十八岁的单车,感受着凉风拂过心尖时的宁静;会在每一个夏日的午后,和最好的朋友坐在老樟树下吃雪糕;会在充满活力的年纪尽情地与朋友疯闹。这些所有被之前当成浪费时间的日子,也许才是青春最好的诠释,抑或说是青春最完整的片段。而那些拼搏奋斗过的日子,不能说是青春的全部,只能说是青春的祭奠。那个时候,我们习惯把青春盛放在橱窗里,任由那些琳琅满目的旧时光随着高考的倒计时慢慢地堆满灰尘,生出记忆的茧。
“等待是如此得凄凉\灵魂又在哪方游荡\萌芽的水分被无情地吸收\褪去了原来的风光\贪恋的岁月被无情偿还\骄纵的心性已烟消云散\当初的信仰已被时间冲淡\萌芽斑驳的痕迹是青春的盛宴”。一直都很喜欢这段话,说得那么入骨,那么透彻,毫不留情地道出了我们逝去的青春。是啊!青春不复来,无论如何贪恋,都无法阻挡它的烟消云散。上了大学后的我,梦想的概念越来越模糊了,但还是依旧奋力地扑展双翅,为了一个未知的结果消耗着仅剩的青春。而不一样的是,我再也不会让自己的灵魂处于被压抑的状态,我不再为了所谓的将来而强迫自己,我再不会为了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违背自己的心……
谁不曾有青春呢!那课桌上刻着某某心悦于某某的字迹;那走廊上打闹的欢喜冤家;那因答不出问题被罚站时的尴尬;那被老师笑着念了出来的小情书;那光着脚丫边啃包子边晨跑的身影;那上课青涩对望时涨红的脸;那香樟树下成双入对的靓影……这些被在高中岁月被分数掩盖的种种,细想起来,一定是我们青春岁月里最难忘的回忆,也是我们青春最好的见证。也正是明白了这些,我才会不至于在这温室的象牙塔里,察觉不到所拥有的、不残缺的青春。我才感受到身边每一朵花、每一片叶的气息;才倾听到每一滴雨、每一阵风的私语;才体会到每一片天、每一寸土地的思绪;才明白到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存在的意义。
我还是不太清楚青春是什么,我只是拼命地抓住身边的日子。我在自己的象牙塔里,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邂逅认为对的人;我在每个下雨的天气,聆听大自然的呼吸,感受内心的平静;我在每个刮着凉风的夏夜,骑着单车到处放飞心灵,感受生命;在每个晴朗的假日,与好友一起疯狂,一起忘乎所以。没有时间去想以后会怎样,也没有时间去思考青春何去何从,只知道这样就很好,不必比较、不必计较太多,青春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