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伯雷的葬礼

一颗巨星陨落,天才艺术家乔伯雷不幸逝世,全城披挂黑纱,哀悼这位传奇人物,世界各地的艺术爱好者们也前来送这位艺术家最后一程,城里城外挤满了人。

乔伯雷童年生活悲苦,成年后自学绘画,创作的作品令他一举成名,拍卖的价格屡创新高,整个收藏界为之疯狂,乔伯雷的一生是如此传奇,以至于很多人不相信这么一位天才这么匆匆地就走了,他们扼腕叹息,表示不知几百年才能再出一个这样的人物。

下葬地点在海湾墓园,一个平民墓地,这是乔伯雷生前自己选定的墓地,市长不得不让人先做了清扫工作,才接待这潮水一样的人群。墓园的绿化很好,大树高伟,绿草茵茵,树枝上有黑鸟,那是停息的乌鸦。乌鸦在别的地方出现都不受欢迎,唯有在与墓园才显得恰如其分,好像非有几只乌鸦以衬得沉重不可。

葬礼有条不紊地进行,到最后来宾单独和逝者话别的时刻了。第一位,是哭得成泪人儿的妻子,已经站不住需要人搀扶。她满眼是泪地在墓前说:“亲爱的,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你隐忍着病痛继续作画,你说画画是你生命里的一切……你说等老了拿不动笔了,我们要在门前一起晒太阳,现在不能实现了……你是一个很笨的丈夫,也是最贴心的丈夫,如果来生再相见,我还想和你在一起。”她泣不成声。

下面是乔伯雷的堂兄弟,他走上前,陡然地干哭几大声,硬是挤出了两滴泪,然后低低地说:“啊,兄弟,你生前可真是风光啊,人人叫你大画家,随便弄两幅鬼画符就卖那么高价钱,你出入上流社会的时候,我却要为了填饱肚子奔波。你没良心啊,自己出了名,却没想到拉一把兄弟,怪不得小时候我爸不接济你,喂了也是白眼狼啊!你没有孩子,遗产也该有我一份,你不知把钱藏到哪里去,竟然没给我一分。你到死,我也沾不到你的光啊……”

要不是别人提醒说了太长时间,他估计能再这说上一天。他又掩面放声干嚎:“我这唯一的兄弟、唯一的兄弟,就这么走了。”旁人只好纷纷来安慰他。

到画家的生前好友话别了,他慢慢走上前,凝重得看着乔伯雷的墓碑,极力克制着悲痛说:“我至今不敢相信你已经走了,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是我的知己,我的挚友,我的良师,你不流连名利,散漫自由,你推掉那些名人的邀请,跑来我一起喝酒。说到你的创作,你总是滔滔不绝眼睛泛光,人人说你是天才,却不知道你背后扔掉了多少画纸。我的朋友,祝愿你一切安息。”

随后,几名还带着娃娃气的年轻人走上前,他们恭敬地鞠了鞠躬,站在最前面的人的说:“乔先生,我们是您捐助的学校的学生,虽然您不肯用你的名字给学校命名,但我们还是把它叫做乔伯雷学校,我们都是您的学生。您是那么和蔼可亲,一点没有大画家的架子,您每年都来学校看我们,给我们买文具和生活用品,为了提高我们学习的积极性,又设立了奖学金。听校长说,您设立了一个助学基金,哪怕您人不在世了,每年还是有学费赞助。我们来看您,是替学校的所有学生和未来的学生感谢您,希望您一路走好。”哽咽说完,又再次鞠躬。

学生下去后,有一位人物的活动引起大家注意,这也是一位艺术家。他的名气仅次于乔伯雷,对于这两位,业内经常说,既生瑜何生亮,乔伯雷的光芒太过耀眼,只要他在一天,这位画家的大作就只能屈尊第二。

他穿一身考究的黑色西服,手拄拐杖(其实还没到用拐杖的年纪),派头十足。步行到墓前,他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徐徐开口:“乔伯雷,终于到这一天,你终于去了。你压了我二十年,我出道比你早,你一出手,我的作品在拍卖行上只能排第二。你的画作颜料还没干,那些商人就抢着要,说你是在世的梵高。这些人只知道起哄,炒作价格,不识真正的大作。现在你走了,我的作品才能大放异彩,这群有眼无珠的家伙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世佳作……”

枝头上的乌鸦听到各种人说话的内容,小乌鸦问妈妈,说“这个死去的画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乌鸦妈妈说:“他是一个天才,一个高贵的人,一个真正有灵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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