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正月初十,我要出门宁波了。首先得在乡里坐车到我们县里客运中心。再坐长途客车去往宁波。去宁波的票,早些天已经买好,定在上午10点的车。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但老父亲说一定要送我。我说自己一个人不碍事的。老父亲却说有一个人照看行李,我可以到车站转转,也方便些。犟不过他,也由他送我。但心里还是暗笑他婆婆妈妈的,担心的太多了。
早上7点左右,老父就叫我起床了。大冬天的,实在是不想起床。但父亲已起床了。打扫屋子,生火烧水。这是他几十年养成的习惯了。有时候,挺佩服他的毅力,几十年如一日都准时起床。而且都是早晨5、6钟左右。要是换着我肯定是做不到。说来真是汗颜。我不情愿的起床了,其实时间是够的。说是10点票,一般都要到中午12点左右发车的。
老父亲问我吃不吃早饭。因为没睡够的原因,所以没胃口。就说不吃。加上前一天晚上,家里为了给我践行,老父照例会张罗一些好菜好饭,跟他喝了点。他年纪大了,已经不胜酒力。有时候,真想跟他喝个尽兴。但又担心他的身体,绝不允许他多喝。似乎好的东西不容易消化,经过一个晚上的揉压都还没新陈代谢掉,都还存在肚里。父亲也不多劝,就说:“那你在车站吃碗面吧。”
洗漱完,我们就出门侯车。与以往一样,父亲照例拿重的行李。我一只29寸特大行李箱,已经装满了家乡土特产。他还嫌给我带少了。他拎了拎说:“挺重的,中途有人下车注意下,别让人拿走了。”我暗笑他迂,心想又不是第一次出门,认为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早晨,车很少,等了十几分钟车都还没来。其实也正常现象。父亲就急的,抱怨车来的太慢,平时都过来几班车了。正当他抱怨的时候,一辆已经挤满人的面包车开来的。父亲招手,车停了下来。我看人太多,不愿意坐。父亲说赶车重要,挤挤算了。其实才八点钟,而且我们到县里就15分够了。没办法,依他的了。当看见他举起来行李箱,往面包车后面装的时候,发现他咬了咬牙。心里就无限的心酸,几次想帮他。但他却不让。其实他不愿意让我发现吃力的表情。末了,装的很轻松说自己年轻时候,修铁路扛铁轨都是容易轻松的事。但是他现在不是从前的他了,父亲老了。而我,对他来说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上了车,我与父亲挤在面包里司机自加一条凳上。其实是超载了。我与父亲都侧着面对窗户坐着。父亲在我前面,我可以看见他微侧的背面,看似健硕却不如当年力量。不多时,车就到我们县的客运中心。照例是父亲去拿行李,我就像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等着他,看他下行李付车费。
来早了,只有等着。车站太简陋,连一个好点侯车室都没有。我与他就站在“露天候车室”等着。他叫我去吃东西,我确实现在饿了,叫他一起去。他说照看行李。我就去吃饭了,等我回来,他还忠实的站在那里没移动半步。见我回来,就说去买点橘子给我。他转过身朝车站门口走去。这时候,我看到了他的背影。就如朱自清写的《背影》情形差不多。父亲是矮胖型的,加上冬天衣服穿的厚。这样就更显得臃肿肥胖了,又戴了一顶破旧的帽子,看似比较滑稽的。车站人多,本来矮胖的他,就淹没在人群之中。其实当时我心里挺心酸的。自己长年在外,没有尽到做儿子的责任。而他却事事为我操心。正当我出神的时候,父亲买了一大袋橘子回来了。一股脑儿往包里装。还问够了没。
这次车比较准时,十点钟车就到了。先装行李。父亲就拿着我的行李箱,钻进大巴下面放行李的地方,把行李放好,我也只能干站着,等着他。等他“钻”出来,拍了拍手,指着我行李的放置地方。提醒我记好,别搞错了。临上车的时候,我对他说少喝酒,最好别喝。他“听话”的打趣到:“我还想多活几十年,等你回来才有热菜热饭吃,不至于烤冷火坑哩”。我心里真无限心酸,有想哭的感觉那时。
我上车坐下,他也就转身要回去了。这次我又看到他的背影,慢慢的模糊于人群中。虽然是一个矮胖的背影。但他却养育了我,给了我生命。是这个背影,扛起一个家。祝福父亲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