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结束,芷兰陪着欣欣换了敬酒服,就陪着他们一桌桌敬酒。
她以为她只是意思意思,没她什么事儿,奈何欣欣这边的客人大部分是滨城大学教职工。
年纪跟赵爸赵妈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童年玩伴,恰逢国庆长假,能来的都来了。
难得聚在一起,都在讨伐她的“人间蒸发”,揭短她曾经的任性霸道,果然啊,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起初苏朗要帮她挡,她是拒绝的,后来实在扛不住,就由着苏朗了,结果也就免不了被误会了。
这不,一位看着他们长大的阿姨打趣起苏朗来了,
“呦,这不是苏老师家的苏朗吗?几年不见,变化真不小,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毛头小子现在也知道疼女朋友了。什么时候轮到喝你们的喜酒啊?我们可等着呢!”
芷兰解释,他们却理解为掩饰,以为是她害羞,最后她也懒得解释了,就由着他们去吧。
只是,转身换下一桌时与席位上的锦轩又一次四目相对,他的眼里有她不懂的暗沉,慌乱地喝了口手中的酒掩饰自己的心跳,借由转开了视线。
他看了她一会儿,端起酒杯,走到两位新人面前。笑着与他们碰杯,送上祝福,“新婚快乐!”
喝完杯中的酒,他看了眼他们身后的她,转身准备落坐。
“不跟我们喝一杯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挽上了苏朗的手臂,冲着他的背影开了口。也许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吧。
只见他僵了一瞬,转身,笑着拿过桌上的酒瓶将手中的空酒杯添满,慢慢走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相挽的手臂片刻,抬头看着她,下意识伸出手准备去揉她的头发,捏了捏拳,缩了回来,最后只是抬抬手中盛满酒的酒杯,“妞妞,要幸福,祝你们幸福。”祝你幸福是真,祝你们幸福,我……
仰头一杯而尽,酒随着他的喉咙一路而下,冲下了他难言的无奈与冲动,酒太辣,辣得他心撕心裂肺般的痛。
她也端过酒瓶,蓄满酒杯,正欲递到嘴边,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众人都跟倒舒一口气,小姑娘真猛。
“你就别喝了。”他知道她的固执,怕是阻止不了。感觉到手背上多了只柔柔的手,却是力道不小,扯开了他的手,“不,这杯我要喝。”
然后仰头,让那酒随喉入胃,一股辛辣,刺了她的喉,灼了她的心,伤了她的胃,痛得她泪如雨下。
众人又倒一口气,苏朗跟锦轩都无奈的愣在那里,百感交集。欣欣担心的扶着她,满眼心疼,帮她擦着眼泪,“哎呀,你较什么劲儿啊,让你别喝你还逞能。”
她看着为她擦眼泪的欣欣,笑了笑,“没事儿,没事儿,就是酒太辣了。”
旁边的李母也是心疼,几年没见,小丫头的倔劲儿还是没变,她起身扶着芷兰坐到她的位置上,“丫头啊,赶紧吃点菜吧,你一个女娃娃怎么能那么喝酒,多伤身体啊!”说着拿了副干净碗筷给芷兰夹菜。
芷兰看清眼前人,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要起来,“是李姨啊?您也来啦!来,您坐,真高兴看到你,来来,您坐!”明显的,她已经醉了,开始语无伦次了。
婚礼不能耽误,锦轩让两位新人继续敬酒,留她在这儿休息,欣欣也是担心她,点点头同意了。
他让母亲照顾着她,就去找服务员了。没多久,端了一杯温牛奶回来了。
“来,妞妞,把牛奶喝了。”他把一边昏昏欲睡一边默默流泪的她叫醒,喝点牛奶解酒,胃会舒服点的。
闻讯而来地赵爸赵妈皱着眉看她,怎么一会儿没注意她就成了这模样。他们还从没看过闺女这个样子,除了心疼能怎样呢?
等她把牛奶喝完,赵爸赵妈想带她回家,结果拉都拉不动,几次都拗不过,赵母脾气都快憋不住了。
“赵叔赵姨,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婚礼上他们也不想把动静难得太不愉快,最后点点头。
锦轩小心翼翼地把起某个小酒鬼,心疼不用说。此时,他的心里是沉甸甸的,他默默地看着怀里的小人儿,那么静距离的观看,这一刻他怀里抱着的是他的全世界,就让这一刻静止吧,她就在他的眼前,他的怀里,他的心里,他不贪心,不需要永远,只需要一辈子……
赵家
锦轩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耳边是她低喃着的他的名字,一声声“锦轩”,轻轻柔柔的,却砸在他的心头,激起一圈圈涟漪。
看着她闭着眼,默默流泪,嘴里还是唤着他的名字,他痛恨自己,原来最不想她受伤的他,最后却伤她最深。
她不是跟苏朗在一起了吗?他以为她已经放下他了,那天见面她甚至保持着些许疏离感,他甚至还有点难过。可如今这般脆弱的她,除了说她隐藏心事的能力过强,只能说她爱他爱得太刻骨铭心,爱到不想给他压力,爱到不想打扰到任何人的生活。
心里百感交集,就那么愣愣的看着赵妈拿着湿毛巾给她擦脸,赵妈突然出声,没有回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你跟你赵叔去外面等会儿吧,我有话跟你说。”
他点点头,心里有数,他们会跟他说什么,他都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难受,默默地跟着赵叔出来。
赵爸给他倒了杯水,示意他坐,“这几年在都城还好吧?”
“还行。”
“前段时间听说你离婚了?怎么那么突然?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锦轩点点头喝了口水,淡淡的说:“嗯,没感情吧。”
赵爸叹了口气,两个人好说,好聚好散,可是,“孩子都那么大了。”最无辜的还是孩子。
赵妈出来,坐在赵爸边上,看着对面安静男人,开口道,“锦轩,今天谢谢你。你赵姨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希望你离芷兰远点儿,你们两不合适,这丫头太倔,这好不容易过了七年才缓过来,我不希望再来一个七年。你也是做父亲的人,希望你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心。”
锦轩低着头,满是心伤有谁知?他点点头,哑着喉咙艰难的答应,“我答应你们,会离她远点儿。”然后,拖着沉重的步子,在赵妈的道谢中离开了赵家。
赵爸看着他那孤寂的背景,深深地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几个孩子都是看着长大的,怎么最后是这样的结果,早知道……哎!没有早知道啊,就算有又怎能奈何天意。
“也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丫头明显心里还有他啊。”那满脸的泪水,那一声声凄凄的低喃不是她心中所想又是什么。
“你以为我没听到她叫锦轩的名字?我当然知道她心里有他,可是他们不适合,我不答应。锦轩现在是一堆烂摊子,我不想闺女去趟那滩浑水。”赵妈正气没处撒,赵爸还不死心的开口,她没好气的一顿说。
赵爸当然明白赵妈的意思,他这做爸的还不是希望她好,就怕闺女太倔,“可是,咱家芷兰那么倔,担心她就这么倔着,耗着自己。”
“你难道要闺女嫁给锦轩家,去当后妈?打死我也不同意,明天我就找人给她安排相亲。不对,有苏朗,明天让苏朗来家里吃饭,撮合他们。”赵妈拿过手机准备给好友打电话,想到苏朗,她又放下手机,还是明天让芷兰自己打。
赵爸皱眉。“你就不能让闺女缓缓吗?别逼她。”
赵妈气急,瞪着赵爸,“缓,我还不够给她缓的啊?这都缓了那么多年了,我看不逼一逼她,她一辈子都缓不过来。你给我少开口,你闺女就是被你给宠的。”
赵爸投降,“好好好,我不开口。”
起身便去书房,惹不起躲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