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课。
刚吃完晚饭。今天被期中考试搅扰了一天,此刻每个人都有些疲倦。对面不知是什么楼的窗户泄出黄晕的灯光,把窗玻璃映得黄乎乎一片。明天还有一科数学要考,老师留了一张卷子。
同学们都在紧张地备考,忽然一声电话铃声十分突兀地响起。
“喂?啊。”老师接起电话,“手续都办好了啊。”老师拿电话的手顿了顿,接着出去了,轻轻把门掩上。
班里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我扭过头,和后桌摆弄自己做的小物件。
“这个题是什么?”
“我选的B。”
旁边有人找我问题。我把一截竹筷子放下,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答案。
“吱——”推门声又响起,“我怎么一走你们就说话呢?啊?哦哦,知道了。”老师探进半边身子,电话夹在肩膀上,又关上门。
教室里又安静了。
外面有一家人家把灯关了。
很突然地,老师的身影出现在讲台上,“徐曼桢,收拾东西,你妈在楼下等你。”
“……嗯。”
“哎,不对,那道题选A。”我执笔又算了算,招呼旁边同学,“我刚才好像算错了。”
“哦。”
没有人关注她。
前桌从我笔袋里拿了支笔,“借我下哈!”
把书装进书包里,她轻轻问了句,“老师,我用把东西全拿回去吗?”
“啊,对,全拿走。”
徐曼桢把桌堂里的一摞书拿出来。
有几个女孩抬起了头。
徐曼桢低着头。
前桌扯着她一只衣袖,和她嘀咕了几句。
然后前桌回过头:“曼桢要转学。”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我知道她心里并不平静。
“……”我没说什么,回头告诉了后桌。
徐曼桢把东西收拾好了,她把书包背起来,深深地埋着头,可能是要哭了吧,她软着嗓子和我前桌说再见。
“再见…”前桌的声音也梗住了,望着徐曼桢背着的那个一个肩带是灰一个肩带是粉色的书包,我鼻头也有点酸。
她背走了在这个学校所有的书,不知道背没背走在这个学校所有的记忆?
记得登校那天,她梳着个可爱的丸子头,轻盈地走进教室,轻盈地坐在我身边,轻盈地向我招了招手,“嗨!你好哇!”
记得她脸上几个可爱的小雀斑,迷迷糊糊的性子,和那双十分灵动的眼睛。
“哎,曼桢就这样白穿走了一套校服啊?”后桌有些僵硬的声音传来,回过头,她眼睛有点泛红。
“嗯……是啊。”我同样僵硬地笑笑,拍拍前桌,前桌没动,轻轻点点头。
门关上了。断送了四十余个人的目光。
老师站在讲台上,和我们说明了。原来是曼桢的父母都去了长春,曼桢跟父母走了。
嗯,长春比吉林大,比吉林繁华,曼桢,愿你在长春一切安好。
流年似水,你还会结识新的朋友,新的同学,新的老师,你会收获更多新的友谊,但是那么重情重义的你,你一定不会把我们忘了。
一定,一定,对吧?
你在吉林市二十九中学的一切记忆,我们会替你留着,好好的留着,等你什么时候记起了,别忘了回首,有一群和你相处了两个月的朋友,她们带着这段美好的回忆,去追忆那个曾经13岁的可爱的你。
别忘了我们。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愿你被之后的每一天温柔以待。
-end-
八月作
情非得已,出现了真实人名,希望各位不要去追究,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