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大学之前,我特别希望每天都是我的生日。
我和我弟隔了5岁,生日却只隔了一天。重男轻女的家庭,托我弟弟的福,我的生日就不会像我妹一样被全家遗忘;也托我弟弟的福,每一年我和他一起的生日,是我们家除了过年以外,最大的庆祝日。
我妈妈会特别早的回家,带着一大堆的鸡鸭鱼肉,水果,和一个大蛋糕。从下午4点多忙活到晚上6点半左右。全家人整整齐齐以蛋糕为核心围在餐桌,爸爸这个时候就点亮蜡烛,按掉电灯。暖黄色的灯光照映照着每张笑脸盈盈的脸上,我们唱着生日快乐,默契地低下头许愿。这么多年,我还是不知道我弟弟的生日愿望是什么,但不会复杂到哪里去。因为我每年的愿望不是压碎钱多一点,就是希望年终考试获得高分。结尾都是妈妈温柔地说:又长一岁了,你们一定要乖一点。
大学时候,过生日就没有太多热情。请一堆朋友吃饭,然后散场。少了一个人的生日,不拥挤,却也少了温馨。
大三的寒假,我帮我妈妈穿塑身衣的时候,我对女人的身体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子女的生日,妈妈的受难日!
少女的身体,是丰腴的肉体,每一个细胞都是饱满水嫩的状态。一点点刮伤,一点点破皮,一点点抓痕都会被立即修复。而当女人生了小孩后,一切细胞的魔法都消失了。肚皮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妊辰纹,一圈都是软趴趴的脂肪肉,等到年纪渐长,这圈爬着妊辰纹的脂肪肉就这么垂下来。我妈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并没有告诉我这圈肉是怎么形成的,也没有意识到这些真相吓到她一无所知的女儿了。因为我起初是认为:这是年纪给于的痕迹。
回到学校,女生宿舍卧谈会,我就开始意识到这是生过孩子的女人的特有“徽章”。而这“徽章”是每一个母亲的骄傲和伴随一辈子的丑陋。
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生小孩了。
母亲,是只有勇士才敢挑战的角色。我觉得我挺害怕的,我连自己的生日都害怕。我的出生让我妈遭了多少罪啊!
10月8日,我的生日,除了我弟弟和妹妹记得。我爸和我妈是忘记了,但我挺高兴的。不想要蛋糕,不想再许生日愿望,不想让我妈再劳累,这样才让我过的比较心安。
但,那一天,真的有冲动想拿起电话说:妈,辛苦了!
显然,我没有拨通电话。
有些事,自己会慢慢懂;有些话,自己放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