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子 |
我知道,自由和孤独是双生的姑娘。
你看那天上,有风,就一定会有云儿飘着。
因为有孤独的陪伴,我便不再孤单……
本篇写于流浪的路上,重庆仙女山——
愿孤独与你相伴,清清且美丽,就如这亿万年的山石。
山石之后是什么,我们并不明了,却一定是勇敢而坚毅留下的模样。
像断臂的维纳斯。你可以谓之残缺:大地的伤痕,山水的遗作。
但它又是刚刚好的奇迹和造物。
天工开了物,让人在独行的路上,忽地懂了:
山石呵,屹立也好,风烟也罢。
不过是顺了这命呢运呢,即使他用亿万万年形成,也可能在刹那间崩塌。
|正文|
《我与我万古的孤独》
我和这万古的孤独,
像孤独了亿万年。
很想,我就是那颗大石头吧。
涅磐在那里,无数年,
风烟不变,炮火不摧。
可是,怎么可能。
所见之物,不可见之物,
皆是变化中来的去的。
我是这万古的孤独。
我孤独了亿万年,
说这句话的时候,
我的心却很安定,
好像是我的句子,
好像,是我的命。
我是这万古的孤独。
孤独了亿万年,
现在经常有人来看我,
但只是长河里很短暂的一瞬罢。
我仍然孤独,继续孤独。
因为,我是石头。
我是石头,无论大小。
但我承认了这孤独,
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吧,
当下便没有了孤独可言。
可孤独到底是个什么鬼?
她是滋长在我躯体的经脉里,
在冰山下的潜藏意识里,
在阿赖耶识的心相续里。
是可以很重,可以很轻,
也可以很空的微物质。
你可以说,你从孤独中走来,
却不必,再向孤独走去。
但是要扭转这条命运线,
需要愚公移山的神经啊。
这条神经还不能断,
即使断了,她也会永远记得,
你曾经在移山的路上走过。
走过莽莽的潮,走过深渊的洪,
走过无际的海,走过痛彻的河。
这每走一步,
身体都多了一个细胞的记忆,
石头,也便少了一丝痕迹。
你是要磨灭这烙印,消退这魂灵?
便有千万种声音放出来说,
不许不准,你敢!
他们是死去的魂啊,
他们死在路上,怨气不散。
你不得和他们争斗,
你得对他们臣服,
和他们和解。
平抚,这忧伤了愤怒了
激荡了却隐忍了,
百千万亿年的痛。
给他们一个释放的机会吧,
让他们爆发,像山洪,像雪崩,
像海潮,像火山,像地裂,像……
像无数的灾难,像你的怒吼。
你只需要给他们一段时间,
甚至,等到地老天荒,
也要等待下去。
等到他们平息了
怒气忧思心伤苦涩,
甚至还没有平息的时候。
你跟他们拥抱,彻底的拥抱,
肌肤的拥抱,赤裸的拥抱……
直到他们不想再抱下去,
最后,再跟他们告别。
你远走他乡,高飞山河,
像踏着凌波微步。
你轻盈,平淡了,
像是一阵风。
你不动,她便不动,
你动,她就动,
你不动,她就不动。
千万年后,你竟然也忘了,
还有过这么一颗孤独的石头。
某一天,
再次遭遇的时候,你想起了,
你曾是一个孤独了亿万年的石头。
你泪流长河。
见人都觉得他们是石头,
你曾经爱过痛过恨过悲过
斗过哭过抱过别过忘过的石头。
最后,你仍然爱着,
这亿万年风烟不改的石头,
这孤独了万古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