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含之女士是著名民主人士章士钊先生的养女,是毛泽东主席的英语教师,是外交部长乔冦华的夫人,是中国著名的外交家、翻译家,她在最后阶段的日子里,是住上海长宁区武夷路555弄的路易.凯旋宫,和我是邻居,她住九楼,我住二十楼。
有一次我在底楼的大厅内正好遇见章含之,身旁跟着一位秘书。只见她一米七以上的高挑身材,满头的银发,身着玫瑰红的风衣,肩上背了个手提包,见到邻居微微一笑,显得很大方,体现出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我主动和她打招呼,“章老师,您好!我买过一本您写的《跨过厚厚的大红门》,请您啥时能帮我签个名?"
章含之即口答应,“你明天来吧!"
“那几点来您方便?"我象已经相处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不无客气地直问。
“侬明朝九点钟来划"。章含之一口纯正的上海话,使我倍感亲切。
第二天,我准时扭响了902室的门铃,“来了!”人还没有见,清脆的沪语欢迎声已经从房间内传来,章含之女士来开了门,她穿着夾的睏衣,想必她起床不久,刚漱洗完毕。她非常热情地吩咐我坐一会,并自已亲手去砌了杯滚汤的热茶端上,同时她和我打招呼,问我:“早饭吃了划?”我回答:“吃过了。”她称早饭还没用,我说:“请先用早饭。”我们一起围坐在饭桌边,我看她的早饭是比较简单,一个面包和一杯牛奶和一个鸡蛋。我趁其吃早餐期间,我们闲聊了起来。我知道,章含之是一个不平凡的女性,在她身上有许多故事。很想从她那里能得到一些趣闻轶事。
我试探性地问:“章老师,您给毛主席教英语害怕吗?”她边吃面包边回答我:“和主席认识是父亲带我去主席那里吃饭才认识的。主席知道我是英语老师,说让我教他英语,我以为主席和我开玩笑的,没有当真。后来,过了一星期,主席让秘书林克打电话来,让我真的去主席那里教英语,开始我有点紧张的,后来就不紧张了,有时还和主席讨论别的事情,还会产生争论呢!”我说:“您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
章含之和我讲小区开发商不讲诚信,看好了房子,呒没安排住房,最后情面难却,安排了九楼的住宅,讲到此,章含之对开发商有点激动。
我们象多年的朋友一样,聊了很多,聊了很开心。我拿书让章含之女士签名,她接过我买的《跨过厚厚的大红门》一书时,她翻看了一下说:“你这本是盗版书!”
我睁大了眼睛问她:“我是在正规的书店里买的,不是摊位上买的,您怎么看得出是盗版的?”
章含之讲:“你这本书是16K标准纸,正版书的用纸比这大。”我明白了,印刷的纸张上有讲究。
最后,章含之还是为我买她写的《跨过厚厚的大红门》一书签上了名,我看着她在书的扉页上签上了秀丽的大名,在我的要求下,我们一起合了影。
想不到这一次的闲聊成了我和她的终聊,五个月后,2008年1月26日章含之因肺部并发症于北京朝阳医院抢救无效去世,终年七十三岁。我们失去了一位传奇而不平凡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