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袤无垠的古中国大地上,有这么一条线。它看不见,摸不着,却是真真切切横亘直至九霄云天。
你现在就站在这么一条线上。多么残酷的一条线,原来世上最难越过的坎,不是春天与冬天,不是光明与黑暗,亦不是地狱与天堂,而是这儿——一面风沙,一面牵挂。
在这里,一切草木都戛然而止。这一头明明正酝酿着花开何种颜色,那一头只是商量不得的漫天狂沙。
你是要从花儿去向那沙儿的。你的名字,似乎已无须再絮说;而你的美丽,也是经过了千万个中华人民的认可。看着你,似乎更相信了那句“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
枉么?我竟不知该如何评判了。多少个流年岁月,多少粒万顷狂沙,原是一轻轻“枉”字便可抵消完全了么?
然而你不怨。一字也没有。你的生,不值得这样世俗恩怨去牵绊纠缠。你的生,是为这两国情谊,为这两方百姓,为这天下太平而生的,是为这人间大爱。
可是,你究竟一点也不怕么?故国的山河是那般容易便能割舍的么?塞北的风沙是那般容易便能适应的么?兴两国安天下的历史重任是那般容易便能担起的么?而这边的荒芜又助长了那边的思念。你是如此娇柔,怎受得起这如刀削骨肉般的风沙,怎负得起这天下生灵?
那些要求你一开始就忘掉危险得人都是不近人情得怪物。我看见你低下头,晶莹得眸子沁出晶莹得泪滴。你满脸爱怜地摩挲着红衣上地锦绣图纹,好像深情凝望着祖国地锦绣河山。
终于,行进地队列又扬起了离别地旗幡。终于,你轻捧起那断人心肠地琵琶。幕似地飞沙流涌堵塞了那远处故国地风景。狂风呼啸着像要卷没你与你的声音。然而你不惧,一点儿也不惧!你终于闭上眼睛,千万种声音在耳畔翻涌。你轻动纤描,巧弄玉弦,无际地风沙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安详。满世界,满世界于是只剩了你与你的琵琶,那千回百转动人心弦地声音。
于是你走了,带着你哀婉而坚定地声音。可这振奋华夏儿女地声音又何尝被带走?它溢出芬芳,流经这浩浩然几千年丝绸之路,渗透进每一个中华儿女地灵魂深处,蔓延到这中华民族灿烂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