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思

几日前的七夕佳节,在别人看来是情人节,而对我来说,这种没有加班费的节日素来是不去在意,不为别的,只因感觉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每每见路边卖花的,或许旁人会很乐意去买,而我看到那些不是栽在土中的鲜花时,心中有的却只是“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之悲,是“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之愁,是“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之哀,是“落红不是无情物”之烈,总之,都是些消极的诗句。故而在烟台酒店,每次收回的花束我都会放在工作间,并且为那些花束写下一首《葬花词》,以为那些会很快衰败,但不可能再“化作春泥更护花”的花朵附上一首慰藉其灵魂的哀曲。在我在烟台酒店即将走的前一天,我仍为那一束花束默写下《葬花词》,只是不知,那些花束的花魂终归何处。

几天前去总部开会,总部准备了一些花朵,我临走时只象征性的拿了一朵,想着到底是把这支花埋在院子里的花坛中呢,还是埋在家中的花盆里,我也只是想“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但是也考虑到花开绽放自有时,总需有人去欣赏,虽不知是否是有惜花之人,命随流水,但是当它绽放了自己的美丽也算是实现了自己的价值,在我手中,只怕是只能“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在我的梦幻般理解下,我不相信世上有什么鬼神,不相信佛,也不相信什么救世主,只是违愿的希望世上有造物主,希望有花神。有造物主只期望于能再造一芹一脂,可让红楼无憾,可让雪芹无憾,可让脂砚斋无憾,对得起那一群红楼女儿。而期望有花神,则是一种近乎美好的向往,花若有花神,方能护佑那些不能还洁而去的鲜花,方能使那花魂得以有处寄托。川端康成写有一篇《花未眠》,讲的是作者凌晨醒来,发现海棠花在夜晚还盛开着,从而引发的一系列关于美的思考。写至此处,又联想到了那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只是不知道苏轼是不是也是在被贬谪黄州时,心情抑郁,夜半起来,发现海棠花未眠,故而点燃蜡烛,来观赏海棠花的呢?我希望世上有花神也是惟愿那些花如红楼女儿一般,便是人间再凄惨,回归天上也是有个去处的,魂至少是归于太虚幻境的,不致污了这些女儿。黛玉葬花是凄美的,那些花至少有黛玉的泪相送,也就不算玷污了那花魂。在我的思维中,花是美好的事物,凡是美好的事物都应有一个安全的归宿,人也是应当有灵魂的,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灵魂,有的人一生浑浑噩噩,为了追求金钱所带来的快感奔忙一生或者花天酒地,在我的认知中这些人是没有灵魂的,有的只是一副臭皮囊,而拥有一些文学或者艺术水平的人才是拥有灵魂的,而我则愿成为“辞赋砌骨诗做魂”的人。用诗词来做灵魂也是我的一个美好的愿望,拥有了诗词这个灵魂,再加之以骨肉,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如果没有灵魂,只存有一个骨肉,那么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与僵尸无异。我也希望过我的灵魂日后也会有一个地方来安葬,或许悲观,但真有如是之思。

魂之一事或许太过恐怖,仍说回花吧。前段时间看《中华好诗词》中,得那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这九个字,倒是让我感慨颇多,我不愿随便找一个人就将自己终身托付,渴望找一个能够与我“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的人,可人海茫茫,实在难找,后来就想着自己以后就像林逋一样,他是“梅妻鹤子”,我则指月为夫,以花为友,星辰作伴,诗歌为子,这样草草度过余生感觉也是不错的,可后来得了那九个字,细细想来,也许我会接受说出此九字的送花人吧,只因这九个字所包含的深情,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我爱你”三个字可以道的尽的。钱武肃王目不知书,然其寄夫人书云:“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不过数言,而姿致无限,虽复文人操笔,无以过之,而这才是人间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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