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走了就走了吧
就像樱桃在树上红了
任由麻雀去啄食
要紧的是
田里的油菜该收了
麦子正在灌浆
枇杷黄了
该带到场上或是城里卖掉
夏蚕就要下来了
催老蚕的时候
桑葚也该熟了
夏天真是大忙啊
乡下人一边感叹着
一边买上几包便宜的茉莉花茶
准备在夏天的田间地头里喝
至于那些种瓜种豆的小事
没有人放在心上
得空了再说吧
只管在凉飕飕的早晨
弯下腰，用雪亮的弯刀
把油菜大片大片地砍倒
炙热的太阳下
连枷嘎吱嘎吱地拍下来
砸开晒得脆薄的菜籽荚
汗水咸涩地刺痛眉眼
乡下人闭紧嘴沉默无言
就这样劳作直到夜晚
收完菜籽的田里
菜麻杆和菜籽壳堆成连绵起伏的山
雪白得如一大堆的云朵
乡下人叹口气
喝一大口冷掉的茉莉花茶
仰头倒在这云朵上
让风把汗吹干
头上的星空如诗般闪烁
他们熟视无睹
心里只想着今年菜籽的收获
如同他们对待春天的态度
春天走了就走了吧
麻雀从树上啄食樱桃
人们从大地上啄食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