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后的第二天,一大早,见蓝天白云,阳光明媚,一扫前几日的阴沉灰暗,心情也好,不出去走走,实在有违大自然的恩赐!
去哪里呀?自然想到女中徐霞客的查教授,此大侠几乎踏遍陕西的角角落落,全国不少名山大川也留下了她的足迹。一打电话,查老师幽怨的说,自己想出去,却是无腿难行,原来其老公出差。她又开不了车,如此良辰,不能遨游山水,舒展身心,怎能不郁闷?我们一邀约,满口答应,并说,上塬,可以摘柿子。
又约上文史专家才女王教授,在车上,查教授忽然说,听说华县太平峪风景秀丽,何不前往?大家一致同意,车一路向东,上高速,在华县下。继续东行,右拐往南,前方出现一条宽阔的大路,中间有草坪隔开,似未正式开通。跟着导航,拐进一山村,老乡正采摘柿子,一询问,原来离太平峪还远,而前方路断,须绕回原路。又问我们,想观赏什么?当然想去看红叶,他们笑道,那你们走对了,此山叫塔坪山,山势险峻,少有人来,但却风景最好,红叶最美。而太平峪是山谷,清泉流水,幽深清静,夏天倒是凉爽。有道理,于是决定爬山,有路吗?老乡又笑,哪有什么正道,倒是一些人踩出的羊肠小道。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山间吼,我们几个也都经常爬山,穿越几十里的野山也是常有,自然不会畏缩。车停山村,背起行囊,开始攀登。其实也称不上路,只是有些脚踩的痕迹,多掩埋在乱草丛中,而且极陡峭。有几处太艰难,幸亏有人挖出来几个脚窝,我们手脚并用,很吃力的攀上。又出现歧路,随便选一条,相信条条小径通山巅。在一处山坡上,出现一大片的野菊花,黄灿灿的,在风中摇曳,散发着浓浓的草药香味。几株大松树默立,披一身青绿,沉稳安静。而两三棵孤零零的柿子树,叶子已发黄,变枯,随风飘零,倒是枝头的柿子,红彤彤的,可惜不很大,偶尔有鸟雀光顾。还有一片树林,叶子都是黄亮亮的,只是不认识。
蜿蜒而上,几经曲折,峰回路转,突然出现一条小道。地上铺满厚厚的一层落叶,两边是红黄相间的灌木,山风忽起,沙沙拂过,树叶漫天飞舞,翩翩飞蝶,恍如童话中的景色。几位女士流连忘返,惊叹不绝。
再继续走,山道更险,野草漫道,又湿又滑。抓着两边伸出的树枝,猫着腰,穿过密密的丛林。每一次拐弯,总会有新的发现,新的惊喜,总会有别样的景致,原始,自然,未加雕琢。越攀越高,越高越陡,越陡越奇。忽然发现山谷对面的山上,出现了一片片的红叶树,红叶树貌似围成一簇,与绿色的灌木相间。阳光下,似一团团火,热烈奔放。突然又冒出一片鹅黄色的树林,也许是一片银杏林,让对面的山如五彩的画卷,只是没长翅膀,无法飞过去。
正惋惜,有人从山上下来,说,上面的红叶才美。呵呵,疲惫感顿然消失,沿着山势,在山腰间逶迤而行。这几位也不顾淑女形象,师道尊严,放开喉咙,一声长啸,可真是穿山岭,破云雾,回荡天地间。眼前的红叶愈加绚烂,一片红色的海洋,有些深红,如陈年的老酒,有些浅红,如孩子羞红的脸膛。一树树,一簇簇,带着醉人的笑,在风中舞动,绽放着最美的一面。徜徉红海中,脸是红的,心也是红的。
登顶,不仅是一览众山小的豪情,还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狂喜。前面,突兀出现一座青山,雄奇险峻,似沉睡的巨人。几条延伸的山脉,紧紧拱卫主峰,主峰上有白色的岩石绽露,如山的肌肤,苍劲阳刚。蓝天寥廓,白云悠悠,远处山峰嵯峨,近处红叶烂漫,江山如此壮美,竟让王教授萌生了在此修行的念头。
此时,阳光温暖,风也和煦。查教授打开她的百宝囊,拿出两副扑克,我的天呀!在这高山之巅,红叶丛中,玩几局牌,如江湖豪侠,华山论剑,是何等的浪漫,茫茫天地间,谁有我逍遥。也能看出她是一个热爱生活,懂得生活的人。遗憾的是,我不太会玩,输的一塌糊涂,不过,乐在其中。
该下山了,试着去探一条新路,这才体会了探路者的艰辛和危险。沿着一条风化的石子带,一步步小心翼翼,陡峭也罢,主要是石子太滑,一不留神,就可能翻滚下去。两边又多荆棘,手也无法抓。我打头阵,几次都看看无路了,又不可能返回,只好硬着头皮,一点点的下行。旁边不远还是悬崖峭壁,冲的太猛,也许就融进这蔚蓝的天空了。这几位女杰,倒是胆大,巾帼不让须眉,半山腰采起了菊花。天色已暗,再三催促,依依不舍的。下山后,回望走过的“路”,犹自心惊后怕。
虽然,今天走错了路,却看到了最美的红叶,了却了这个秋天一个心愿。人生如此,不必纠结于走过的路,一切都是上苍最好的安排,也许,所谓走错的路,却会遇到对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