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天外天降落在地球上的我(一)

我来自你们不知道的地方,你们的世界,不过是为我建造的游乐场。——楔子



艰难地睁开双眼,我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阳光。那一道道金色的利剑使我又一次闭上了双眼,翻了个身,身下的沙滩竟然也像火炉般滚烫。一阵哗哗声正真切地击打着我的耳膜。

混沌不堪的记忆在慵懒中重新开启,我腾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惊恐万分地环顾四周。

脚下是金黄滚烫的沙滩,前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和湛蓝的天空相接在远方。雪白的浪花带着一种特别的节奏,就那么不断地拍打海岸又退回海中,重复着仿佛亘古不变的循环。一只海鸟从我的视线之外飞进这幅眼前的图画中,拍着翅膀渐行渐远,我的心也仿佛跟着它飞了,飞去海天相接的地方。

没有一个所谓的人类出现,虽然我只是从朋友那里知道了这个渺小族群的名字,却从没见过他们。他们是这世界的主人,将要在这个世界里行走的我,此时多么需要他们的指引。

“有人吗?有人吗——”我对着四周大喊一通,没人回答。我心里的恐惧又增加了几分,在这幅海景画里的我是唯一一个拥有高等智慧的生物,这对我接下来的活动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这时……

一条破败的小渔船就那么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没看清那船的具体样子,只记得那上面挂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行驶在宽广无垠的海上的它一定自觉很渺小,就像人类世界在我们眼中的样子,弱小可怜,无依无靠。此时的我也是这番感受,毕竟,把那海中的一个细菌放在船上,它也会迷茫无措,觉得自己微不足道。小船这时候在我的眼中是那么大而温暖,似乎承载着一个世界。

“救命呀!救救我!”我一边撒开腿跑向海边,一边扯开嗓子大喊,但我不大习惯人类的跑法,一下子跌倒在地,被浪花打湿了身上的破短衫。

小船仿佛听到了我的召唤,它回过头向我而来。我清楚地看见船上站着一个瘦高的少年,头戴宽大的竹笠,遮住了脸。

我们的故事开始了。


我于清晨醒来,在那朴素又温馨的小屋里,对面是窗户,窗外是一片海与天的湛蓝。

我被那个划着渔船的少年所救,在他的家里暂时安顿下来。

少年叫寒宵,十八岁,原本和比自己大三岁的姐姐居住在临海的小村镇,都是土生土长的渔民。姐姐正在临近的村镇走亲戚,这几天不回来。

村子里的人都晓得寒宵救了个十七岁的女孩,邻居家的老人孩子也来看过我,问我为什么会在海中人烟稀少的小岛上。

这倒是个问题呢,我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其实是经历了空间维度穿越又经历了漫长的星际旅行到这里玩的吧,于是我只说是和弟弟出海遇上风浪,自己勉强爬上陆地,弟弟不知所踪,自己还在那个小岛上,勉强生活了一段时间。反正据我事先勘测,这片海域的天气本来就相对叛逆,也不知他们信了没有。

邻家的奶奶总是夸我漂亮,我确实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选择形象时选了一张清丽的脸和苗条的身材。周围的人们都很热心友好。

这些都不是重点啦,我最在意的还是寒宵,是那种说不清的在意。我真的很感激他,他是我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智慧生命,算是我认识这个大千世界的引路人。可好像又不完全是这个样子。

白天我独自在他的小屋,邻家五六岁大的孩子很喜欢找我玩,我也喜欢和这样的小可爱们度过白天慢慢的时光。他们教会了我跳皮筋,跳大绳,我从母世界出发时在眼部植入的微型文字识别器轻松地识别了这个世界的所有文字,我可以像个温和的大姐姐一样,捧一本书给一群孩子讲好听的童话。

可我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是黄昏,那是寒宵驾船归来的时刻。

如血的残阳下,我伫立在海边,在一众归来的渔船间找寻寒宵的渔船,流淌的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缓慢,那一个个归港的影子载着满船鲜鱼,披着晚霞的光辉,络绎不绝地向目的地涌去。我盼望快点见到平安归来的他,却又无比享受这样的等待。

我盼望着看见那小小的却又乘风破浪的渔船,看见那俊朗的身影,看见他随海风飘动的衣襟,看见他脸上的汗珠和他面对孩子们、面对我的神情。我爱那一天灿烂辉煌、绚丽多彩的晚霞,是它将他归来的画面点缀得那么动人;我爱那温和轻柔又壮阔无边的海浪,是它将他的小渔船平安送回了温暖的海港。

我和他并肩走进小屋,生火做饭。炊烟袅袅,我们一同忙前忙后,偶尔抬头相视一笑。烟火里他那憨厚的笑容和亲切的身影伴着那一片夕阳下的海景留在了我的心底,时而在眼前摇曳,又在脑海中浮现。

人类世界的我给自己起名为夏花,夏天的花朵,是这个世界上“绚丽多彩”的代名词,它象征着生之美好,更像那热烈的情感。

夏花吹入寒宵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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