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童年的暑假,大半时间都在外婆家度过。外婆有一小片菜园,夏天的菜园里种了空心菜、红薯叶、茄子、辣椒、西红柿等等。方形的菜园,一面是灰色砖块砌的墙,另三面竹栅栏上种着爬藤的豆角、黄瓜、苦瓜、丝瓜、木耳菜、白扁豆等。
为了方便施肥,土厕就在菜园边上。每天去茅厕路过这方菜园,我都会看看、瞧瞧栅栏上的黄瓜花,闻闻丝瓜花。丝瓜花有种特别的香气,苦瓜花闻起来有点淡淡的苦味。在毒辣艳阳的照射下,不出几日,花头上毛毛虫样的迷你瓜,就出落成长条的刺刺的黄瓜,满脸肉疙瘩的苦瓜,和柔软的丝瓜。
冬瓜和南瓜长得很慢,也不像爬藤小瓜们样成果率高,爬了满地的大片冬瓜叶、南瓜叶子中间,三三两两开着白色的冬瓜花,黄色的南瓜花。花朵虽多,但开着开着,没授粉的花朵就败了,余下能结成果的,它们的数量,每天分别长大了多少,我都了然于心。
每周我都会和外婆一道去菜园里采摘蔬果,长难看的,就留着放在家中阴凉的角落里慢慢吃。长势太旺,吃不完的,就拿去菜市场卖掉。找一小块空地,一字排开堆着黄瓜、苦瓜、青椒、番茄······因是自家种来吃的,不施化肥,且外婆不为赚钱要价实惠,每次总是一出摊就卖光收摊儿了。
外婆怕吃零食影响正餐食欲,从不给买也不让吃,所以我的零嘴就是自家种的番茄黄瓜,至多是西瓜或黑皮棠梨。泡在井水里的番茄凉凉的,咬一口先吸溜汁水,酸甜可口。
外婆也不准我和别家的“野”孩子一起玩耍,乡下的小孩每天的任务都是疯玩。要么去田地里钓龙虾、摸螺蛳,上树掏鸟蛋;要么就去河里捞鱼,在凉快清冽的河水里泡上一整天。
可是再严厉的管束也压抑不住我对玩耍的渴望,一次外婆外出,我和邻家的小姑娘一块溜出去,去荷塘里采荷叶、掰莲蓬。玩的忘乎所以之时,突然“祸”从天降,一跤跌进了泥坑里,连滚带爬地起来,看着一身的泥巴,想到回家肯定免不了一顿暴训,不由得发起愁来。边发愁边往回走,看到菜地边上的野马齿苋,突然灵机一动,不如采一些野菜回家,告知外婆我是因为去摘野菜,才不小心摔了跤,便如法炮制。果不其然,看着装了一大兜马齿苋回家的我,外婆并没有责怪我偷跑出去玩,还把衣服弄脏,我便逃过一“劫”。
晚饭外婆将马齿苋凉拌,大筷夹起我自己摘来的、还救了我一“命”的马齿苋,吃起来格外清脆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