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与半个医生(六)

在父亲买了新车四个月后,在我和父亲“吵架”两个月后,在我听父亲在冬日的暖阳里说起母亲年轻时做过的一个梦两周后,在我上一个周末还陪父亲吃饭聊天,下一个周末未到时,侄女首先发现了父亲的异常:满脸蜡黄…


大哥说,我陪父亲去医院吧。我没反驳,正是疫情防控时期,一个病人只能一个人陪护,且不得换人,不得探视。


我不知道父亲住院期间里是个什么样子,我只能从大哥的只言片语中去猜想,但父亲像冥纸一样蜡黄的脸,让我无法抱有幻想。


七天以后,大哥说,回家吧。


当大哥推着父亲走出病房的走廊,我看见,父亲穿着厚重的冬衣,耷拉着脑袋坐在轮椅上。父亲曾说,人活的就是一个精、气、神。这一刻,父亲的精气神去哪儿了呵?


这是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留给我的最清晰的印象之一,另外一个是他那张蜡黄蜡黄的脸和失神的眼……


从这一刻开始,一直到回家后父亲依旧在世的几天时光里,我一直不敢看他,不敢和他说话,不敢去问问他还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我完全止不住眼中的泪……


当我还在失魂落魄时,当我还在期待情绪稳定后再来陪伴父亲时,父亲却云淡风轻地走了,在睡梦中安详地走了!


父亲没有经历别人所说的非人的疼痛,痛快地安详地走了。这是父亲的风格,是父亲的福分,也是父亲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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