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的院落围盖着一间间房。天井只有正午的阳光才能照射一会。对院门的窗下养着一缸莲。恹恹的绿，仄仄的红。花已开得掉了颜色，残落两片，颤微微地托衬着嫩小的莲房。

靠墙边几杆总也不长的竹，枝叶稀疏索黙。

房间朝北的窗外，隔着条不淌水的渠，有口小屋，瓦片的顶，檐牙参差，像荒一段荒一段的记忆，长着一小撮一小撮草，摇摇地看护着一小片尚存的梨园。春来时，也赫然一片雪烂漫。雪？阿难赶紧收回神。

她翻捡收来的破烂，旧书，把它们归置好。孩子从旧书堆里翻了一本《西清古鉴》，从中指着一銅器，问那是什么。她便看着器物的说明文，告诉他这銅器的名称和价值。又告给他自己所知道的制造这个銅器的那个朝代中有故事的人和事。孩子很喜欢听，总羡慕妈妈懂这么多。

她喜欢书，孩子也是。她们办了借书证。逢阴天下雨，她不能去收破烂时，她便去图书馆。孩子每个星期天也去。

孩子时不时问一些书里的事。她知道的便告诉他，不知道的，就与他一起翻阅书籍。一起增长了许多知识。

一段段时空，一片片颜色，一组组文字，一件件器物和人和事，让孩子得到许多美的初步认识和欣赏。在她，更深地学会鉴赏和沉思，让她在面对生活的沉重和辛酸时，从中找到一种可以忍受一切痛苦的坚强力量。

那是美好的时光。虽然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