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清清如水的清,桃李始华的华,杨绛念着这个名字,心间如同流过一道斑斓的霞光,霞光之后,是幼年记忆里的北京城,她回忆起残余记忆里高大明亮的皇城,夕阳下挑着豌豆黄沿街叫卖的货郎,桐花树下透亮的四合院,推开院门,是易水溏溏的胡同,在人与人的悠闲散漫里渐渐没入夜色。-----有声书《杨绛传》
听到这一段,泪眼婆娑,记忆如潮汹涌,童年时的点点滴滴清晰呈现开来,特别是家里的老屋。小时候听奶奶说,我们的老屋有100多年了,她就是在这排老屋里长大的。
房子屋檐很宽,足够我们在屋檐下玩过家家,跳橡皮筋,玩老鹰做小鸡。父亲是长子长孙,爷爷奶奶以此名义把大厅分配给了我们这个小家。隔着水泥场,老屋的南面还有一排小房子,其中最东边的一间便是我们全家的卧室,卧室的北窗正好可以看见老屋的整个模样。
老屋给予的记忆中,它冬暖夏凉,屋内的角落里经常长出不知名的小草来,“地鳖虫”是我最好的玩伴。从老屋后面大河里捞来的小鱼被我偷偷养在家里的大水缸,太祖母眼睛不好使,烧饭时舀水也看不见水中的小鱼,所以家里的米饭中经常会出现我那牺牲的“宠物”,几次之后终于被爷爷训斥,便再也不敢把小鱼养在大水缸了。后来读到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知道有一种草药叫何首乌,感觉它价值非凡,仔细一想,老屋天井的墙角处不都是吗?于是拿个筷子在那偷偷的不停地挖,挖到一些野草的根就拿去找大人鉴定,直到有一天被奶奶发现天井围墙下有一个大洞,围墙摇摇欲坠,于是奶奶气呼呼的找到爷爷告状“这个小赤佬要擦烂污了,把家要拆了”当然又是被狠狠教育一顿。其实后来我一直没有放弃那些“何首乌”总觉得有一天一定能找到它。天井里还有一颗柚子树,是小时候和爷爷埋下的种子,很奇怪,没有嫁接,却也结了好多果子,一年比一年多,以至于后来要人工打掉一些,才保住树干不被果子压弯,因为好奇,也掰开来尝过,头几年很涩,根本无法入口,这几年果子一年比一年香,偶尔也能吃吃了。
小时候睡得早,却总是无法入眠,趁父母发出鼾声,便借着上厕所的名义站在北窗,看着老屋的样子。记忆中,那时的月光皎洁,如一片白色的霞光洒在眼帘下,月光下的黑色屋子寂静的可怕,偶尔会看到路过的猫弓着背,轻轻的走过,除此之外便无其他。失落之余,便悻悻然的乖乖回到床上睡觉,毕竟第二天是要去上学的人。
随着时光的变迁,老屋一直保持着原貌。它像风烛残年的老人坚毅的蹲在那,斑驳的门锁和光滑的门栏记取了所有的过往,很多被岁月逐渐抚平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