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
平时我都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信条生活。
眼下我就面临一桩睚眦必报的仇恨,不报此仇我会耿耿于怀,吃饭睡觉都心有余悸,不得安宁。
那时入秋后的一个黄昏,朋友来到我的房间,灯也不开就躺在我的床上用手机玩起了穿越火线的游戏,我则坐在书桌上用电脑看新近出来的电视剧《秦时明月》,播完三集电视剧后看看电脑右下角显示出来的时间已近深夜十二点,便打着呵欠用鼠标点击右上角的关闭窗口,合上电脑径直走进了房间,朋友躺在床上打了好几个小时的游戏依然兴越盎然,根本没有休息的意思。
我只得顺手关上洞开的阳台门,拉上窗帘,催促朋友赶紧洗漱睡觉。
在我再三催促下朋友只得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跑进卫生间里胡乱冲洗了一下臭脚就躺在我的身旁。
我关了灯,刚刚躺下就觉得房间里跟平时有些异样,尽管声音很细但在寂静的夜晚还是清晰可辨。朋友似乎也有所察觉,只见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电灯开关,抓起身边的枕头就在房间里挥舞乱打起来,受了惊吓的蚊子围着雪白的灯光嗡嗡地上下翻飞,我则疲倦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连续几个晚上的熬夜已经使我的神经困倦得几乎到了极限,只得任朋友随意在房间里瞎折腾。
深夜,我几乎是在手背的奇痒中悠然醒来。
我拧开床头上的台灯开关,仔细查看手痛的地方,手背上蚊子叮咬过的地方又红又肿,奇痒难忍,再转眼看看台灯前群蚊飞舞,朋友却早已不知去向。
这家伙真不讲义气,我心中暗骂。
他一定是与蚊子们展开大战后落荒而逃,躲到另一个房间里做春秋大梦去了。
这些该死的蚊子,立了秋还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还在人间为非作歹,疯狂地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我知道这是一次你死我疼的战争,蚊子的叮咬虽然不至于让人丧命但会搅得人神形俱疲,我拉开了与蚊子们大战的架势。
蚊子一大群,而我却独自一人。既使这样我也毫无惧色,怒火中烧的人根本不懂“畏惧”二字怎么写。我静坐在在床上一个人举起双掌,等待蚊子落入布下的圈套,然后全部、彻底、干净地加以消灭,还房间一个清净,让自己继续甜蜜地睡觉。
可敏捷的蚊子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感觉神经异常灵敏,眼看它们进入我的势力范围,我果断地猛拍双手,那蚊子似乎有种魔力般从死亡的双掌下逃了出去,这让我更加脑羞成怒。
双掌在深夜里啪啪啪地翻飞,不知情的人以为房间里住着一个疯子,半夜三更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需要拍双手欢迎?我也觉得有些怪异,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展开一场这样别开生面的战争。
我一边埋怨朋友,是他在黄昏时分用手机的亮光吸引了不计其数的蚊子进屋,弄得我无法安宁地睡觉,一边小心翼翼地对付着这群讨厌的蚊子。
我与蚊子的战争就这样僵持了将近一个小时,虽然我拼尽全力消灭了好几十只蚊子,但还是无法全部彻底干净地消灭它们。我的双手在一拍一合中做着机械的动作已经肿痛难忍,身体也显得精疲力竭,坚定的意志在慢慢松懈,甚至到了崩溃的边缘,最后不得不绝望地放弃战争。
我躺了下来,用被子将全身捂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呼吸的鼻孔裸露在外,以防身体大面积地再次遭受蚊子们的疯狂报复。但这样也行不通,虽然时节已经入秋,但天气并未变冷,用被子捂住身体着实让人难受,一分钟不到就只得将热得难受的被子用脚蹬开,管不了那么多,我裸露着任蚊子们在我身上随意践踏、撕咬,一幅破罐破摔的架势。
一切只有等到天明,我把希望寄托在第二天。等天明后我绝饶不了这群该死的蚊子,我会想尽办法全部、彻底、干净地消灭这群令人生厌的家伙,我在疲倦与痛苦中沉沉睡去。
清晨,一楼明亮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了房间,朋友显然还没有起来,我的手背依然疼痒难忍,疯狂的蚊子水漫金山般随意叮咬我一整夜的身体后已经不知退到了哪个阴暗的角落,房间里悄无声息,掉下一片树叶都清晰可闻。
这群该死的家伙,组织居然那样严密,来无踪去无影。
拉开窗帘,窗外是一个晴天,明晃晃的阳光显得特别刺眼。与蚊子打了一夜的仗使我的头有些涨疼,我赶紧到卫生间用香皂洗手,香皂似乎有消毒的功效,我的双手没有先前那么疼痛了。
我推开另一个房间的门,朋友像死猪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这该死的家伙,打手机游戏将全部蚊子召进房间,简直害死人,我骂骂咧咧地出了家门,去办该办的事情。
一定要消灭这群毫无用处的家伙,我走在路上,任秋风随意抚摸着我那被蚊子叮咬过的双手,一种轻微的舒服感袭上心头。在我脑海里,蚊子这东西除了害人,简直没有一点用处,它们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害人,几乎没有什么价值,留它们在世上只能祸害人间,至于蚊子也是一条生命应当善待之的思想是佛家弟子的观念,我并不信佛,我崇尚自然。
中午,我从超市里精挑细选地买来一大瓶杀虫剂,我关上门窗,喷洒了大剂量的药水,二十分钟后打开门窗一看,折腾人的蚊子落了一地,那样子就像一棵开满了花的梨树被狂风暴雨洗礼了一夜后落了一地的花。
我不会同情蚊子们的凄凉下场,它们只会在深夜里躲在阴暗的角落暗箭伤人。
人蚊大战,此消彼长,算是以人的最终胜利落下了帷幕。
今夜,总该能睡一个安稳的觉了吧,我边打扫卫生边暗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