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落篱子
《夏至未至》里,立夏和傅小司高中生涯的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的点名课。
小七问我,篱子,你还记得你毕业之前的最后一节课是什么课吗?我认真地想了想,竟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我已经高中毕业六七年了,真的不记得了。
小七点点头:嗯,我也是。她托着腮,皱眉头苦想:高三最后一节课是什么课呢?当时老师说了些什么?班里的同学都是什么表情?她说,我脑海里关于这部分的记忆好像被人不小心泼了墨水,突然就变得模糊不清,黑乎乎一片。很多东西“嘶”的一声就不见了。
小七捋了捋头发,继续自顾自的说,但是我仍然清晰地记得高考完那天,我从考场出来,在一楼楼梯口的饮水机那里,用一次性杯子接了一杯水,然后对站在一旁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说了声“谢谢”。
我边走边喝水,看到有人欢呼,有人沮丧,有人扔笔盒,扔书。但是我却没有任何情绪,我漫不经心地扭头看看男生宿舍后面的那小片橡胶林,慢悠悠地走,跟每个下午放学后的时刻一样,我甚至以为这不过是场平常的模拟考,考完了明天还要继续来上课。
我以为所有人都还在,我以为没有说再见,是因为我们会一直再见。
直到成绩公布,直到报完志愿,直到录取通知书下来,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结束了,离别正在悄无声息地进行。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毕业了,什么都还没准备好,也没来得及和重要的人拥抱。
说到这,小七难过地低下了头。我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心中百感交集。彼时的我们正坐在昔日校园的石板凳上,正是黄昏时分,夕阳的余辉照在树间,叶丛都变成古铜色,树下一抹一抹的阳光,像金色的台布一样摊在那里。小七叹了口气,看着我说:
篱子,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怀念高中,我的高中生活一点都不美好。如果有时光机,我不会选择回去。那时候的我又土又丑,人缘差,还有就是不管怎么努力,成绩仍然平平……
“那你到底在怀念什么呢?又因为什么而感到难过呢?”我打断小七,疑惑地问。
“一个人。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我突然就愣住了,没想到越来越优秀,漂亮高冷,平日里有一堆男生追的小七,曾经也有苦苦暗恋的人。
“我很后悔,没有让他知道我喜欢过他。而有些话,当时没有说,以后更没有机会说了。有些人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直到前天我才知道,小七暗恋的那个人,他就快要结婚了。
QQ上有一个刚高考完的小姑娘给我留言:“篱子,我很喜欢一个男生,要不要去表白?”
我想都没想,就回复她说:“去表白啊,去给自己的青春一个交代。让你们之间开始抑或结束。”
小姑娘好像很犹豫,她说:“可是一旦开口了,我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和喜欢的人做什么朋友呢,从你喜欢上他的那一刻起,你就没办法把他当成一个普通朋友对待了。
表白了,如果对方接受你,那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拒绝了,那就转身离开,在时光里挥挥手:再见了,我的白衣少年。很幸运遇见了你。很遗憾没能让你喜欢我。
告别,需要仪式。这样不管过去多少年,回想起来的时候,你至少可以理直气壮地对自己说:我不是胆小鬼,我努力过争取过了啊,我没有错过他,是他错过了我。
我想真正意义上的解放,应该是你再也不用伪装,不用小心翼翼;再也不用绞尽脑汁去试探那个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你,再也不自作多情了吧。
不要害怕结局,每个结局都意味着新的开始。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生来一帆风顺,你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你。大多数的人考不出理想的成绩,报不上想读的大学,去不了梦寐以求的城市,爱不到喜欢的人。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总是要经历一些失败和痛苦,犯过傻,受过伤,在深夜里痛哭过,才能明白,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根本强求不来。
喝完手中的酒,唱完几首悲伤的歌,擦干眼泪,让所有不甘和委屈都随风而去吧。路还很长,我们不能停下脚步,不能回头,我们要勇往直前,要以最好的姿态,去迎接拐角后的惊喜。
那些错过的就让它过去吧,上天很公平,你在这里缺失的,一定在他处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