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了写字,我别无所长。
这么说,并不是自夸我的文章多么了不起,也不是说,我在写作方面有多么超人的勤奋。相反,虽然一直以写字为业,但至今也没有写出什么名堂,而且,一直都是实在压抑不住想写了才写,对那些号称每天可以写多少多少字的大家充满好奇:即使可以做到勤奋,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灵感和素材呢?
后来发现,写作除了勤奋,还是要有些技巧的,谁也不会幸运得每天都有灵感光顾。但看过了关于技巧的“解密”,对自己更没有了信心,像我这样笨拙倔强的人,只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既不会迎合,也不会借势,更不会条分缕析、像套用数学公式一样精准地去适应,每一篇文字,哪怕寥寥数语,也得是心里有了感悟或痛楚,才写得出来。曾经很以此自豪,以为这才是真情实感,这样写出的文字才有存在的意义。
这似乎没什么不对。就像对于自己的人生,有人从小就懂得设立目标,制定规划,按部就班地实施。有人却喜欢信马由缰,随遇而安,走到哪是哪。不同的道路上那些迥异的风景,也许无法分别出优劣,但欣赏风景,都需要一个适宜的心情啊。如果你走在路上正为衣食温饱焦头烂额,突然听人家说“先定一个小目标,比如说我先挣他一个亿……”会感到自惭形秽吗?
我会的。虽然我自己可以因陋就简,但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上不起好学校,不希望我的父母看不起好医生,不希望他们住不上自己的房子……相对于人家举重若轻的小目标,我的目标如扬起的沙尘不值一提。那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从容地走在蓝天下,可以舒畅地呼吸,可以安详地面对孩子,可以让父母不忧不惧安享晚年。
这是属于草民的浪漫和唯美,轻如沙尘又凝重如铅。说轻如沙尘,因为它应该是生活本来的样子;说凝重如铅,因为它是许多人终身追求而不得的梦想。
我不敢说“先挣他一个亿”,当我连亿后面有多少个零都弄不清的时候,我只能说,我的小目标是每天写1000个字。至于这1000个字和一个亿之间有多长的距离,我不知道。也许遥远得无法计算,但对我来说,它是目前唯一具有可操作性的目标。至少,它可以像一块块补丁,容我慢慢修补千疮百孔的生活,并从中搜寻尊严的意义。况且,这样的小目标真正实施起来,要突破的困境,要付出的心血,并不比人家挣一个亿轻松吧。
人与人之间,智力、能力的差别是显而易见的,但其中的原因却纷繁复杂。我无力分析,也无力解释,除了写字,我别无所长。只希望千辛万苦写下的字里行间,有我走过的风景,有你路过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