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已过,家里再也没有了妈妈的身影没有妈妈的音容笑貌,妈妈的床妈妈的椅子空空如也。我们各自回归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没了妈妈我们没有了家。
妈妈生前语音一直在耳边萦绕,妈妈一生明白人,事前给我们千叮咛万嘱咐,安排自己的后事,妈妈把放心的不放心的闺女、外甥,挨个给我们唠叨。经常回放妈妈的录音和视频,仿佛妈妈现在就在我们面前。
5.23号妈妈盼大姐她们从巩义回来,一直说“能不能提前结束”,我骗妈妈说能,男方上午十点就举行婚礼。妈妈就从凌晨4点开始问时间,一小时问五六次,直到问到十点了,妈妈再也没有问时间,回想妈妈是受了多大的煎熬,她感觉撑不过去,她让回家挪床为自己做了准备,但是,妈妈何尝不想让自己快快好起来呢,妈妈不知道自己的癌症已经扩散到很多地方,医生和药物已经无能为力,妈妈只纳闷怎么简单的心慌就给治疗不好,那天早上,她盼着医生来查房,可是面对医生询问,她没有说自己哪儿不舒服,她告诉医生她有福气,没有儿子,女婿都很好,都在她身边(那天早上确实女婿都在)。
25号早上,妈妈吃过饭,妈妈躺着闭着眼睛聊起外甥们,告诉妈妈,刚结婚的外甥闺女嫁的人家挺好,婆婆很喜欢。妈妈说这就放心了,本来这个闺女在外地工作离家那么远,就怕生活、家庭不如意,受了委屈。然后挨家唠叨。我忍着眼泪声音哽咽问妈妈,您觉得您闺女都过的怎么样,妈妈说都不赖。妈妈就是牵挂小妹妹,知道小妹妹离婚后,一直是个牵挂,后来才知道妈妈曾经哭着给我家最亲近的邻居嫂子说过,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妹妹。
下午妈妈让给她洗头,后来的每天都要求洗好几次手,洗假牙漱口。
26号晚上9:21分,妈妈血压低至20,医生劝回。姐姐们大包小包收拾东西下楼。妈妈,这时候坚强地挺过来了,妈说想喝奶,姐姐赶紧去楼下车上拿奶,妈说想喝饭,喝了一碗多小米粥,妈说想吃水果,姐姐们又把行李全部搬回来。当时妈妈手臂上的输液套管周围全是黑青,手肿很高,明显第二天不能再输液了,医生让休息几天再输,征求妈妈意见,是回家休息?还是在医院休息,妈妈说明天再说吧,妈妈说家里医生不会给冲洗尿管,妈说家里的床不能摇起来,妈妈很渴望生命。后半夜,妈妈血压慢慢恢复到40,就是她这些天以来的正常值了,妈妈坐起来,回忆起她小时候听别人唱过的歌,大嫂子卖饺子,早卖早回家,坚强地唱了六分钟,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妈妈在回忆自己的童年。
27号,医生建议从颈部插个深静脉,再输点儿白蛋白。推进麻醉室的时候,妈妈给姐姐说:需要拿主意的时候你们要自己拿主意。深静脉输了一天液,妈妈盼着快快好起来,她记得大姐家小孙女也这样输过液,就问:壹壹那时候几天就见效了。妈妈渴望活下来。可是晚上妈妈感觉身体并不好,说:怎么插个支架也不好?妈妈再次失望。
后半夜直至28号早上7点,妈妈一直在喊着,坐起来,赶紧吧,走吧走吧,二姐四姐在,说等医生来了,说戴着套管不能走,,妈妈说拔了就走,说输完液就好了,妈妈说:别那样说别那样说,说俩姐姐别糊涂了,姐姐说妈妈糊涂在说胡话。妈妈很着急,后来喊爸爸的名字,快来救救她。妈妈呀,闺女们真是糊涂,让您受罪了。
28号早上5:40,我一边做饭一边听姐姐发的的录音,我说妈妈好像在鬼门关。带着饭送走孩子就赶往医院,妈妈看了看我,妈妈很痛苦很难受,一会儿起来一会儿躺下,四姐哄着妈妈喝了半碗儿饭。8:30的时候,我犹豫不决,我该留下来陪着妈妈,可是,我选择了去上班,是我最最糊涂的事。我一直在关注姐妹群,9点的时候,听到您的声音:一字九口,天下少有,当朝一品,在过徐州。让姐姐猜字谜。“黑笔写出白十字,闷死多年的老先生”“四四方方一座城,十字架在其中”听着您清楚的语音,我犹犹豫豫的上了同事的车。在我家附近银行办了点事,我还是没有回头去公司了。妈妈又在回忆,回忆我们童年时候,妈妈教我们的字谜。
姐姐们好糊涂啊,妈妈说:参加不了婚礼了,姐姐问参加不了谁的婚礼了,妈说:谁的也参加不了了。稍后,妈妈喊四姐的名字,说,咱就在这儿办办吧?四姐糊涂的以为您要看外甥闺女的婚礼,说就在这儿办吧。接下来,您要求右侧身。您病倒这么多天,几乎不向右侧身躺,把左侧躺的都有褥疮了,因为您右侧不舒服。这时候您选择了要右侧身,瞬间又翻了过来,后来我们才知道,您选择了结束但还是没有舍得,妈妈呀,您实在忍受不了病痛了,可是您还是渴望生命。
10点的时候,大姐去了,一路上大姐知道了您的情况,大姐准备好了在您耳边说,妈妈,不是简单的心慌病闺女就不给您治疗了,五年半的时间,我们用尽了一切办法,吃进口药,实验室的原料药,自己装胶囊,骗你是保健药钙镁片,现在已经转移肝、肾、骨,加上止不住的胸积水,心肺肝肾所有功能已经都衰退了。可是这一切没有来得及说,您要求右侧身躺着,把您翻过去,您说翻的轻再翻翻,然后您就大口吸气,大姐喊您妈,您嗯答应了最后一声,10:02分的时候您停止了呼吸。妈!您答应了大姐的最后一声,却再也听不到我们的呼唤,再也没有答应。妈!您肯定是痛苦的受不了了,面对糊涂闺女,您无话可说了,您选择翻身来结束自己。
妈!您一生明明白白,最后闺女们让你糊糊涂涂的走了,您的聪明智慧给予了我们,可是,我们最后傻傻的糊糊涂涂的让您走了。
妈!您在天之灵,不求您原谅闺女,只求您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