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过年，期待的是那声声爆竹，拿压岁红包，还有那怎么玩都可以的自由；成年人过年，期待的是来之不易的放松，是难盼难等的团聚；而对于一些老年人来说，“年”就像一个坎，一不小心就容易迈不过去。
昨天是元旦节的第一天，一早起来就和韦杰去他工作的地方加班，如今脱贫攻坚任务太重了，加班已经成了常态。短短的路程，竟看到两家办丧事的，我的心突然一紧，得有多少老人熬不过这个冬天啊，我想到了最近身体抱恙的爷爷。
来到韦杰村里，他一直忙着，填写资料，处理其他事情，第一次到他工作的这个地方，知道工作开展起来的难度了。我则一会儿看电视，一会儿看电子书，倪萍的《姥姥语录》，这倪萍的姥姥，简直就是家里的一宝啊，她平凡的语言中就透露着生活的大智慧。
直到中午两点，接到家里的电话，让我们下班后回家一趟，把爷爷睡的床褥和穿过的衣服都送到老家。我知道，是爷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落叶总要归根，老人们都选择要回到曾经挥洒过汗水的地方。在回去的车上，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倪萍的姥姥说:“以前年轻时，觉得活到七十来岁已经够了，可真到了那个岁数，又觉得还没活够，还是怕死”。再过几年爷爷也就满八十了，但在最近的几年，都被病痛围绕着，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太痛苦了。
爷爷是个孤独的人，孤独了一辈子。他总是少言寡语，没事就坐着看看书，从不多言多语。在我看来，他最快乐的时候就是一个人的时候。爷爷起得早，我起得迟，父母干活出门也早，早起的爷爷一个人吃些早餐，然后就开始洗碗，边洗边唱，声音明快。我不忍打扰这份喜悦，即使想起床了也会在床上玩手机，因为只要一有人在旁边，爷爷的这种状态就消失了。他喜欢看书，我拿回家的书，他通通看过，有些看了一遍还看第二遍，从不厌倦。只是后来病了，精神越来越不好，看着看着就会睡着，总是感冒，父母就将书都收起来了。我明显看出不看书后的爷爷更加没有精气神了，总是发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因为一次摔到了，好了之后，精气神全没了。他喜欢音乐，但音乐声断了；他喜欢看书，书没了。他只能坐着，又睡着，又醒来，吃饭也越来越少了。
昨天被送到老家，我们去看他时，他已经说不明白话了，我们说话他不太明白，他说话我们听不清楚，但他的意识仍然清醒。就这样在床上躺着，双肾已经衰竭，上半身瘦成了皮包骨，下半身却水肿得破了皮。在我看来，老了真太可怜了。
一转眼，今天已是2017年最后一天，还有一个小时就迎来新的一年了，可是我们的心却纠着，爷爷，能跨过这个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