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风景 不说风月

杨妹是我的室友,看似贤良淑德的样子却藏着一颗逗比加话痨的心。闲来无事就会给我讲各种故事,从在澡堂发现一妹子身材不错到高中时默默喜欢却又突然不再喜欢的同桌。一起嘻嘻哈哈四年,杨妹也遇到过不少追求者,但接触不久后,她就会总结出优点一二三缺点一二三和发展下去的可能性,最后综合考虑,一旦不合适就果断结束决不浪费彼此的时间。当然,她也经常给我讲那些中学时的故事。杨妹从小在子弟学校一路读下来,附中的圈子很小,大家在一个区的几所小学初中高中里一勺烩了十二年,总会有各种七拐八弯的同学关系。比如楠哥的女友是他的幼儿园同学,瑞哥的同桌是婷姐的闺蜜。在这个圈子里,晓冬是杨妹初中时的班长,高中隔壁班的班长。高三毕业那会儿一起做家教,晓冬也带来了他的女朋友淑妹。淑妹自小学跳舞,脖颈雪白修长笑起来还有俩小酒窝,晓冬和舒妹一起坐了三年公交车,东哥这次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中学那时候,好像班里谈恋爱的总是那群谈恋爱的,不谈恋爱的也总是那群不谈的。眼看着高中毕业,大家该表白的表白,该分手的分手,各自在散伙饭上醉的一塌糊涂,然后眼泪一抹,各奔东西。晓冬和淑妹一起考到N市,在大一大二的班聚上羡煞众人。那时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然后结婚。直到大三的某天,在冬哥的人人状态下提起淑妹,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

大学苦短,一旦上班就没空像做学生一样到处乱跑。所以趁着还能四处玩玩的时候,杨妹背着双肩包东南西北的乱跑,她家乡没什么好大学,所以当初一起抄作业的这群附中人都各自散落在祖国各地。到哪儿都有同学接待,大家也都当过不少次的地陪。到了大四没事,索性跑的更加肆无忌惮。

杨妹在找到工作后就开始了在祖国各地窜来窜去的生活,每次好不容易到学校住两天就一转身又去了另一个方向。那天回来交实习报告,杨妹告诉我,去N市的几天里,她看上了晓冬哥。

以杨妹的冷静,虽然她总在我耳边念叨晓冬哥给她带的感冒药和纸巾,走过的山水逛过的博物馆。但我总觉得喜欢归喜欢,工作地点离着近千公里的二人最后的结果也就是心动一下就相忘于江湖了。

那天杨妹正在宿舍写着论文,终稿没几天就要交了。还有查重找数据翻译文献一堆的糟心事。她看了一眼手机,转身就出门说要取包裹,这孩子是我们宿舍唯一一个不网购的,也不知道这次是为什么破例。我也就让她顺手带碗粥回来做午饭。这姑娘回来的时候拎着两碗粥一袋鸭架和一个包裹笑得桃花满面。她笑着说到,是晓冬哥寄来的。把粥给我,在自己桌前打开粥和鸭架,找了小刀拆开包装,一边掏出手机给晓冬哥发微信。她突然转过头跟我说,他就在C市,那你要去见他吗?嗯,这孩子放下鸭架转身就跑。那你论文怎么办?回来再说吧!

回来后,杨妹和我讲起了昨天的事:

后来,我直接问他下一站去哪买了几点的火车,然后掏出手机定了票,骗他说室友在W市面试需要我接,就直接跟他去火车站等凌晨的车,C市暴雨,车晚点了两个钟头,上车时已经是三点了。我靠在他肩膀上稍微睡了会儿,一下车就被W市的天气冻成狗。还好他多带了几件外套。于是穿着他185的衣服直接做地铁到W大,吃完当地小吃然后爬山,看湖,逛博物馆。一路上交通基本靠走,其实车晚点的时候我挺开心的,这样就能跟他多聊一会儿了,从当年的同学到C市的风景,觉得,只要和他一起走走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在N市的时候他在一墙爬山虎下单膝跪地帮我拍照,心里突然就小鹿乱撞。认识他这么久,却在这时候动心了。W市,真的是个好适合约会的地方。临走前,他送我到了高铁站,我说,最后抱一下你吧,抱完,就上了火车。

那他知道你的想法吗?

我和他开玩笑的讲过,要不是工作地点不一样,我就追你了。

他怎么说?

他也知道不能在一起,就笑笑,把话题岔开了。我和他,什么都谈,就是不谈感情。

说这话的时候,杨妹拨拉了一下手上的草绳戒指,冬哥随手编的,被她珍而重之的带了回来。前一天她跟着冬哥熬了夜做了三百公里的火车走了二十四公里的路。今天她来了大姨妈,捂着热水袋坐在床上敲论文。

突然觉得有点心疼,曾经那么淡定、冷静和理性,只是因为不够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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