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那会,课业紧张,一般寄宿在学校,只有节假日里在姥爷家休息。我见的姥爷开心的时候,要么就是他的几个旧友同学过家里来坐坐。姥爷就冲上一壶茶,从上橱里拿出来存的几盒还算上好烟,给人手里硬塞上盒,然后客客气气的给人点上。他们在外间聊,不时的哈哈大笑。等人起身要走了,务必了留人吃个晌午饭。再要么就是,过年那会,姥爷六个孩子,其中四个是姑娘,一般初四走丈人门的时候,姑爷们被姥爷个个热情招待,好酒好烟摆上来,屋子小,大人孩子挤的满满当当,烟味酒味肉味菜味,这边吆喝着敬酒,那边喊着加几个馒头,姥爷和这些爷们小子们在外间吃喝的尽兴,姑娘们一般在里间搬个小桌拉着家常也是热热闹闹,等到下午,都还没散呢,姥爷不剩酒力,就在屋里呼呼睡了。等但凡醒着点,就又吩咐姥姥把家里点好的东西,给这些手头不宽裕的姑娘们的家里拿回去。除此之外的日子里,姥爷在家的时候,自己拿个烟斗,撒点烟叶或者就干脆拿这些烟叶卷上一两支,自己冲上壶茶,带上老花镜,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上,借着窗外还是透亮的光,安安静静的看上会书。
如今,阿尔海默次让他分辨不出任何人,但即便我们四岁的儿子去看望太姥爷,他还是东张西望一会,好不容易从柜子上随手拿了个打火机,俯下身来就要给儿子点上根烟似的,我们慌忙夺下来,也是哭笑不得。现在孙辈的男孩子们都长大了,一落座到沙发上,还是要寻思个水壶给泡上壶茶。我们也是拿着他的手让他好生坐着,我们只要跟他说说话就行,话说如今倒也是谁来,坐他身边,他不明所以,反正就是似懂非懂的笑笑,甚至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