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两日后，川南小镇的一处破庙之内，有两人席地而坐，面前摆有几坛上好的高粱酒，几斤牛肉。两人俱是灰衫打扮，其中一人身背木剑，一人眉角有疤。

此二人正是从‘还魂岭’归来的灰衣少年姬无名和‘假剑客’刘天成。

“我说你真的是‘假公子’？怎么看着不像那？”刘天成终究是开口问道。

“那是自然，要不然怎么会有那枚铜钱？至于我这长相，是一种高级的易容术！”灰衣少年答道。

“切！你不能骗我吧！这次我得看看，你这脸上贴的是啥？”刘天成说完，便起身去拽灰衣少年的面皮。

灰衣少年往后一撤身，赶忙道：“兄弟，别闹！我自己来便是！”

说完此话，灰衣少年便使劲揉搓了面颊各个部位，使劲一撕，整个脸皮便被揭了下来。那一张面目清秀，俊毅的面庞便展露出来，只是眼神多了一些深邃。

“真的是你！小空！你不是回去做公子哥了吗？怎么如今混成这样，都不敢以真面目识人了？”刘天成一把抱住王明空，大哭道。

王明空轻轻拍了下刘天成的后背，洒脱道：“没事！兄弟！这不还好好的吗？”说完，便也用手擦了下即将落下的眼泪。

都说‘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但是对孤身闯江湖的人来说，这应该算是人生最大的喜事，更何况他们遇到的是知己。

2.

“对了，老马那？”刘天成平复了一下情绪，递给王明空一碗酒问道。

“死了！”王明空哀叹一声道。

“他功夫那么厉害，怎么死的？”刘天成惊讶道。

王明空于是便将分别之后，父亲被人暗算，自己要继承天龙帮主以便查出真凶，后来反而被萧一白暗算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当听到三人围攻王明空一人的时候，刘天成大骂：“这些老不死的，真是不要脸，以多欺少的事都干出来了！啊……小空你别理我，继续讲，我就是气他们不过！”

王明空也没有附和，继续将“蝶儿”救他，他救蝶儿的事讲完。等讲到跛腿老人给他吃了一颗药丸之后，将“蝶儿”掳走的时候。

刘天成大骂道：“这他妈的，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这是把你往死里整啊！不过小空，虽说你长的帅，但是人家蝶儿对你可是真心一片那，你不能不管人家呀！”

“谁说我不管她了！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有很大程度就是为了她！”王明空被他一闹有些恼怒道。

“噢！我说，小空！别生气了，我就顺口一说！当不了真的！对了，后来那？你怎么就变成了姬无名了？”刘天成赶紧安慰王明空道。

王明空沉思了一会，有些感伤，想来是思念“蝶儿”了。只见王明空拿起一碗酒，一口气干掉，继续开口道：“后来……”

3.

原来那日，王明空吃了跛腿老人的“还魂丹”之后，体内蛇毒还真的被抑制住了，再加上救人心切，稍作调息之后，便往芒砀山而去。

王明空马不停蹄花了七天时间才赶到芒砀山，途中还跑死了两匹快马。

到了芒砀山已是晌午时分，王明空当真是叫苦不迭。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巨石，他根本分不清哪块巨石是“跛腿老人”所指的石头。

王明空下马仔细观察了一阵，始终没能找出哪一个巨石在哪里。索性便不找了，他坐了下来，喝了一壶水，吃了一些干粮，稍微睡了一个午觉。因为他知道，越是着急的时候越应该冷静。

等他体力基本恢复的时候，他从躺着的那块巨石上一跃而起，鼓起气力大声叫道：“天矶老人！天矶老人！……”

只听见呼喊声响彻整个山谷，久久不衰，“天矶老人”的叫喊之声，如同雷声一样在芒砀山谷来回穿梭。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王明空顿时一惊，心想此人轻功如此了得，竟然悄然出现在我身后都不可知。不过他还是慢慢转过身去，开口说道：“有人要我来杀你！”

“我跟你有仇？”天矶老人吃惊问道。

“没仇！”王明空答道。

“有怨？”天矶老人继续问道。

“无怨！”王明空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天矶老人表现的很是吃惊，说道。

“因为有人让我杀你！”王明空回答的很干脆。

“那么你是杀手？”天矶老人继续问道。

“不是！”王明空道。

“那你就那么听话？”天矶老人这次笑着道，像是听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笑话一样。

“因为我的朋友在他手里！”王明空答道。

“噢！噢！噢！”天矶老人像是想通了什么，他眉头一皱，冷冷问道：“那人可是个跛子，赤发，黑貂皮，一柄黑杖！”

“正是！前辈怎么知道？”王明空这次一改前面冰冷的口气道。

“哈哈……因为我们有仇！”天矶老人冷冷道，他突然眼神直盯着王明空道：“你可还要杀我？”

“愿意一试！”王明空干脆道。

“好！好一个娃子，有性格！”天矶老人淡淡道，因为此时的他面无表情。

4

“那得罪了！”说完此话，王明空便凌空而起，一招‘天龙飞旋’横斩天矶老人腰腹，速度之快，剑气之霸道，倒是真让天矶老人一惊。

只见天矶老人左脚轻点脚下巨石，一个转身，接着右脚轻点，再次转身，然后双脚轻点，不但躲过了王明空的凌厉剑气，还成功绕在了王明空身后。

王明空回手一剑，‘天龙摆尾’顺势使出，只见长剑如同长了眼睛，直刺天矶老人心口。

天矶老人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脚步，便向后飞去，只到王明空的剑气衰减殆尽，才稍稍止步。

王明空紧跟着一招‘飞龙在天’，便腾空而起，手中长剑直刺天矶老人的百会穴。

天矶老人双脚轻点，侧身飞出，巧妙躲过长剑，紧接着，右脚一点地面，欺身而上。而此刻王明空刚刚落地，下一招剑法还没使出，便发现天矶老人已在眼前。

只见天矶老人右手轻推，便将王明空的长剑推到胸前，王明空用尽全力再也不能将手中长剑移动分毫。

天矶老人轻轻一推，王明空便已飞出一丈之外，等王明空落地，天矶老人开口说道：“小娃娃，你可认输？你这天龙剑法习自何处？”

“晚辈认输！谢前辈不杀之恩！天龙剑法是祖传的！”王明空拱手作揖道。

“小娃娃，底子不错！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天矶老人开口问道。

“这个……这个？”王明空犹豫道。

“怎么了？你不愿意？”天矶老人略有不悦道。

“前辈赎罪，不是晚辈不愿意！实在是有心无力，一来我深中千蛊黑蛇王之毒，再加上吃了一颗还魂丹，命不久矣！如果前辈真要帮我，帮我救出我的朋友即可。还请前辈告诉她，‘我没后悔！’”王明空再次拱手道。

“原来如此！没事？你只要答应拜师便好！”天矶老人若无其事道。

“那徒儿拜见师傅！”王明空大喜过望，下跪拜师道。

“徒儿请起！我来带你见一个人！”天矶老人搀起了王明空笑着道。

灰子作于二零一八年四月二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