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父亲,在我的概念里似乎只是一个词,因为太淡,淡的让我不曾感受到温度,以致于早年的日子,我总是觉得父亲这个角色可有可无,为此我背负着沉重的精神枷锁,直至中年。

      我一直感觉我是不爱父亲的。我无数次否定,可我还是失望。我竭力去当个孝敬的女儿。父亲的生日,我会给父亲买新衣服,父亲患了眼疾,我带父亲到省城治疗。逢年过节我都会给父亲买些东西,凭心论,我希望父亲开心健康,可我依然是不爱父亲,我只是尽了一个女儿的责任而己。

    少年读朱自清的《背影》,我才知道父亲可以那么高大伟岸,可我不曾从父亲那感受到些许与作者父亲相似的感情。少年的我,常感觉自己是一只丢了父亲的小羔羊,迷惘不知所措地与姐弟们跟着母亲度日。长大后,离家在外,母亲不识字,那时又没有电话,想母亲了就给父亲写信。无声的文字世界里,我可以无所惧地罗列父亲的种种不是,表达对父亲的不满,父亲的回信里没有我预料的对我爆风雨般的斥责,父亲开始反省了。假期返家,母亲跟我说父亲变了,我也开始感受到父亲目光中的些许温和。几年的游子生涯,书信往来中,父亲的脾性慢慢变了,父亲也学会了关心母亲,我也渐渐认可了父亲这个角色在我心里的位置。

    每当我看到大手牵小手,高大的肩膀扛着个小人儿的画面,我就会鼻子一酸,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我那怀疑人生的少年。我时常想,高大帅气又善良正值兼具文化的父亲,能写一手好字,能写各类文章,为什么在家里竟然会那么冷血?老是板着面孔的父亲,迫使我们跟他拉开长长的距离。我不知道是什么让父亲如此?或是因为子女多而被迫放弃了教书工作让父亲不得志?至今,我都没有找到答案。父亲,于我是一坐看不懂的山。

    古稀之年的父亲,经历了生活的种种磨难,再也没有了那种让我们姐弟恐惧的脾气了。高傲了一生的父亲,终于接受了挫败。失意的一生,让父亲的暮年郁郁寡欢,很少言语。我时常抽空回家,给父亲买些衣、药物,给他些小钱,但依然很少跟父亲唠嗑。看着日渐衰老的父亲,我百感交集,眼眶湿润,莫名心疼……(2018年父亲节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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