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上一次親人無預警的離開...

這次有了倒數

時間不留情的在倒數中

年近30

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用不一樣的方式離開了我們

父母在,不遠遊這句話 對我來說是很痛的一句  刺刺的

如果有的選擇  不   應該說如果我有能力  我希望能讓父親在我身邊

這3年來一個人 在海的另一邊

早已習慣了這裡的生活,心中唯一的牽掛也就剩家人了

我特別容易記住別人的背影

我爸爸的 我媽媽的  我外公的

從小  每一次他們離開時  看著他們的背影我總有一種落陌感

我爸爸每星期休假都大老遠跑來帶我們出去玩  送我們回家後 自己再離開坐長程車回去的背影

我媽媽 每次幫我收拾完爛攤子 離去時的背影

我外公 每次都是同一句話  你想吃什麼 阿公買給你   離開時的背影

在我9歲時 就被逼做出選擇

爸爸 媽媽 你只能有一個    你想當爸爸的兒子還是媽媽的兒子??

好殘忍的問題

在我媽媽牽著我和妹妹離開的時候  我回頭看著爸爸 望著我們離去的樣子

我第一次深深的記住了 背影以外 正面的樣子了

每個小孩子 對長輩都會有一個心中的形像

對於我爸爸  他是一個 無論我說什麼他都會支持我 點頭說好 的溫柔男人

對於我媽媽 她是一個 常常打我,我很怕她,但是我又能感受到她很愛我的一個女人

對於我外公 他是一個 整天追著我問我想要什麼 有點討厭 又有點喜歡的大叔

但很快的  我童年那不多的腦海中的記憶體   把對外公的關注全移到 對父母的選擇上了

我外公

一直是個有求必應的角色

整天問我想要什麼

可惜....那時候的我 什麼都不缺  我缺的是親情 可是沒人懂  連我自己都不懂

記得那時候我呼吸系統很差

我外公老是不準我喝凍的東西  包括可樂  這不是要一個小孩子的命嗎

所以從那時起我討厭外公

他不準我喝  我就生悶氣 不出聲的流眼淚   我不會吵也不會鬧

偶爾一兩次他會心軟  準我喝一點

然後沒兩下 我就生病了

到了下次他又不讓我喝 我又生悶氣

真的  那時我真的不懂他對我的愛

我對他的印像就是長壽牌香煙

他身上永遠有髮油味和煙味 還有一包黃色的長壽

走路外八字很嚴重....這點我們全家族的男生都一樣...

喜歡抓我來抱 我就跑給他追  被抓到就是搔癢 和 親臉

之後被我媽帶去台中長住......就很少見到我外公了

長大後 外公身體不好 但也不得不工作

找了一份 在貨櫃場 看更的工作 雖然很自由 又可以泡茶看電視渡時間

但對一個老人家來說 也不是什麼輕鬆事 因為日夜反轉  作息不正常

有去找過他  他對我說  有空時常去看看他 陪他聊天

一如所有的故事一樣   之後我並沒有去找他   前後一共才2次吧

2年前 跑業務到一半,一通電話告訴我外公得了肺癌在醫院

我2話不說 馬上排假飛回去看他老人家

結果因為發現的早 動完手術後 已經沒事了

我到醫院接他出院時 嚇了一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病的關係

他突然老了好多好多  跟我以前的印像完全不同

一如往常的  他抓著我不停的唸不停的唸

叫我回台灣不要再留在大陸

家族的人在一起很重要  要把握和家人相處的時間

也許這也是他俳回在鬼門關之後的感慨

之後...才一年多一點的時間

半夜三更 有很久沒聯絡的人 突然找你講話  一開頭就語重心長的跟你說:我跟你說一件事

99%不會是什麼好事

聽完開頭 我就做足心裡準備

得知 肺癌復發 擴散  已經沒救了

最多剩下3個月的時間

一時之間 種種片段 又浮現腦海

只是這次是倒數   我不用一下子就接受 他離去的消息

不知道為什麼  我總有一種感覺 不太敢回去面對他

是不是人家說的  平時不孝順 到了這種時候 才來慚愧呢

我很怕我會在他面前掉眼淚....  因為上一次在他面前掉眼淚 是因為他叫我媽不準給我喝可樂

我不想第2次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腦海中已經開始浮想畫面  我那小時候跟我賽跑 也不會讓我一下 害我一直跑輸的外公

現在倒在病床上 快要死掉的畫面

很恐怖  真的    因為那種  心像抹布一樣 被人用力反轉的感覺又來

我寧願跟全盛時期的秦森打架  我也不要親身站在現場看著那樣子的他

男人可以勇敢面對的事很多   但是很難包括這種事

過幾天 我還是要收拾好行李

去 當年 陳水扁中槍後被送進去的那間醫院看他

我想表現出來的是一個很堅強的形像

告訴他 你孫子已經長大了 不要擔心太多事

雖然沒能來的及生個曾孫給你玩 很遺憾

最後我想告訴他  其實你是個很好的外公..........

我應該能夠有這樣子的形像吧?

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