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想要更大更圆的月亮,想要未知的疯狂
陈粒的歌响起时,我跟一帮人在农家乐里喝大酒,每次的户外活动总会有一俩个热心人,吆喝着攒局,拉个微信群,大巴车上喊一喊,带头拿上俩瓶好酒,氛围活络起来,其他参与者也感召下陆陆续续带上几瓶,摆在桌上,簇成一堆,各式各样,拿个小音箱放中间,就燥了起来。
一副扑克牌变着花样玩,输的人把各种酒灌下去,音乐声越来越响,四周的一切迷离了起来,有人把头埋在邻坐的肩膀上,有人自顾自喝闷酒,有人将半瓶洋酒一口灌下,啪得一声砸桌上,指着对面的人喊:老子喜欢你很久了。
02
酒是成年人的宝贝,幼年时极不喜欢喝醉了的父亲,醉瘫在沙发上,还要拉着我不停讲话,说了什么早已不记得,而口鼻里喷出的浓厚酒气,令我难闻至今。
好好的为什么要喝酒?喝酒就喝酒,为什么要喝醉?醉倒了难受的是自己,还给旁人看洋相
这是我当时的想法,跟酒气同样让我厌烦的,还有我妈的唠叨,喊我去往洗脚盆里倒些水,放在卧室床边上,这样要是想吐,就能吐盆里,方便清理跟打扫。
被父母宠坏的我,骄傲的不得了,受不了这份做洗脚婢的屈辱,那些呕吐物红里泛黄极为恶心,不情不愿伸长手臂快速端去马桶里倒掉,还要倒些水摇晃着盆涮下残余,之后把马桶飞速盖上,猛按冲水。
喝酒有什么好的?幼年的我并不知道,那是能让成年人高兴的玩具。
03
第一次喝醉是刚工作的时候,跟老板同事一起出去吃饭,觥筹交错,敬老板,敬上司,敬同事,我一边说着喝不了,一边看着别人往我杯里猛倒酒,老板端着一杯酒从头喝到尾,我一杯杯喝下去烧得喉咙疼。
散场时,好不容易拦到辆出租车,头靠在车窗上晕到不行,借着最后的力气一步一晃地走进出租屋,没有人扶我去床上,也没有人给我的洗脚盆里倒水,手撑着往马桶里面吐,呕吐物的颜色依然是红里泛黄,臭不可闻,吐倒再吐不出东西时,我坐在贴着瓷砖的卫生间上哭了。
04
后来,辞职、失恋、穷到快要付不起房租时,酒慢慢成了唯一的宣泄口,情绪埋得过深,压抑得太苦,不敢倒下,身后空无一人。
某一天的某一晚,疲惫地往回走,路灯明亮,街上行人三三两两,突然觉得好难过,便利店挑瓶便宜的酒拿回家,从抽屉里翻出个杯子,倒给自己喝。
不会喝醉的,不会了,不敢的。
喝得有些上头就不喝了,拿着手机翻啊翻,微信列表里没有翻出一个可以聊天的,看看窗外的小区,黑色的夜空下,一片的万家灯火,这便是我来上海的第六个年头了。
05
第一次喝醉是高中毕业,六月的傍晚,夕阳拉得老长,我们拿着毕业证从学校出来,有人说一起吃个饭吧,于是我们去了一条街,那里一整条的大排档,傍晚人不多,我们围着一张圆桌坐下,几个男生出去没一回,抱了好几箱啤酒回来。
那次大家都喝了好多酒,我们从店里出来天已经黑了,男生女生笑嘻嘻地走成一排,有一堆没一堆地随便聊着,温热的夏夜凉风吹过,美好得让人难过。
大家一圈圈地绕着小城压马路,再把一个个送到家门口,挥手告别,那其实是最后一次了,却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