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在清晨见到俺从后面跑过来,就撒开双腿使劲跑。俺见他要逃避就在后面撒开脚丫子猛追。
激烈的长跑比赛就这样开始了,二人从清河一直跑到武二的故乡阳谷县,看武二的意思好象还有往东京汴梁去的意思,俺就在后面喊:“武二,你听好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武二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地说:“你就饶了我吧。”
俺借机追上来,说:“就求你这点小事儿都不答应吗?”
武二:“不行啊,让我大哥知道了可不行啊!”
“那咱们私奔吧。”
“私奔!去哪儿呀?”
“你不是总想着上梁山吗!你说过,那里湖面总是澄清,那里空气充满宁静,雪白明月照耀大地,在那儿肯定会活得很开心的!就去梁山吧!”
“可是要是带你上梁山,英雄好汉们肯定会在背后说闲话的,要是大哥再找到山上去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在梁山还怎么混!最重要的是,大哥怎么办,扔下他一人孤苦伶仃的于心不忍啊。”
俺说:“那就带着他一起走吧!”
武二道:“不行啊,一起走等于没走啊。”
“武二,你的话很有哲理啊!你想的很周到啊。”
武二愁眉苦脸道:“大哥对我不错,你却让我破坏他的家庭,嫂嫂,我这么高大魁梧,不想当小三啊!”
“俺的意见和你正好相反,求求你,你就当一回小三吧,发发慈悲快点来破坏我的家庭吧,越快越好啊!这是积德的事啊!”俺说完还直给武二作揖。
武二听后抱头蹲在地上呈痛苦状。
……想不出什么完全之策,和武二在那个清晨默默地站立了许久。
人生中第一次有了让自己可以选择的情感,竟然是那么的牵强,那么费力……
没有答案,日子只能那么模模乎乎地过。
这一日喝了点闷酒,见武二回来满头的汗水。便拿毛巾过去擦。
“大哥没在家吧?”
俺说:“没有,今年烧饼产能过剩,卖不完了,哪能回来早呢!”
“不在家也别给我擦啊,不这么整,行不?”
俺说怕什么!你连老虎都不怕还怕俺吗?
武二皱着眉说:“不是怕……”
“那就是些罕喽,不好意思喽。”
“也不是不好意思……”
“那就是有心理障碍喽,武二,俺知道,你也些罕俺,是不是?”
“哪有那事儿,我这人你不了解,我谁也不些罕,我连自己都不些罕。”
“不些罕!那你为什么不找对象成家啊?”
“我,我不是这几年追求自由嘛,想一个人多玩两年。”武二把手插到屁兜里,和俺穷对付。
“小松,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就是太贪玩,一天到晚总想着玩,这可不行,早该处对象成家了啊。对女人你得上心啊,别一天到晚没心没肺的样儿,今天你就冲嫂嫂表个态,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不要有什么思想顾虑啊,是不是找不到象俺一样的,你就不想成家了?”
武二听后比较激动,说:“你咋这样呢!能不能不聊这么刺激的!能不能不聊这么敏感的!一聊这个话题我就不自在,一聊这个话题我就不得劲,浑身直起大疙瘩,你瞧我这皮肤都啥样了!”
俺一听话茬不对,酒劲上来,也比较激动:“你咋激了泥!一提耐你就激眼,一提耐你就激眼,我都没激眼,你先激了,你干哈!你什么态度!到底想不想给耐一个交代?对耐负不负宅?”
俺越说越激动,上前扯住武二要求一个交代。
武二吓得直往后退:“干哈!干哈!你别拽我!别拽我!来人咋整!县太爷总夸我生活作风好。”
武二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然后一把将俺推开,抬腿出了大门,砰地一下把门摔在身后。
“今夜骚味儿弥漫啊……”武二走的时候还直感慨。
武二的那一句象一只针扎在心里,时时刻刻都令人难受。
想找个机会和武二谈话或吵一架,让他弄明白真骚与假骚的道理。俺要让他明白:对自己喜欢的人表达爱意非真骚也,若如此谓之为骚,那么普天之下何人谓之为不骚?
可惜武二自从那天以后总象只耗子对猫似的不敢大大方方地见面。
武二那一天推了俺一把,力气很重,险险把俺推了个跟头。对于这一点,武二也是记忆在心,虽然在那些日子里他总是一副垂头丧气冷若冰霜的样子,但在举手投足间,还是能觉察到他有缓和的含意。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过了一段时间,武二的不好不自觉地就忘了,从根本上讲,俺永远不会记仇。
俺尝试着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体验着他的苦衷。
武二一天到晚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头发撅起来,眉头紧锁着,眼睛迷蒙着,衣服乱扣着,上面还都是吃剩的油点子,一点也不象打过虎的英雄,还总是躲躲闪闪的,看来真是很痛苦。
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即将毁在了俺的手上,开始怜悯武二,俺想俺应该学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