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磨坊将我的大学四年碾压得只剩了一年半。
当我在时间磨坊里选择运转机器的时候,阴差阳错的我拉开了文学的电闸。于是强大的电流运转了电机,大学开始进入了倒计时。
恍如一梦的时间,倏忽一瞬的大学。
随着大学不断粉末似的喷发,一种莫名的焦虑充满了时间磨坊。我快要毕业了,路也要转向了。
可是面对雾色下的时光,我却失去了清晰的方向。迷茫用自身筑成了一座围城,把我紧紧的裹在里面。我突然发现,自己除了所学的知识,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抵挡毕业现实的突然拜访。
于是我陷入了重重的思考中。
我在思考,我在大学中获得了什么,在文学中收获了什么。
久久,一个答案浮出了颇不宁静的心湖。
我学会了思考,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思考。文学让我明白了人的孤独与理解。或许是我在书海中缀网劳蛛,隔断了与这个梦幻世界的联系。有时的我变成了一个三家村,与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于是我感到一种孤独,一种脱离群体性的孤独。我渴望别人的理解,就像你也希望别人理解你一样。面对这尴尬的处境,现实的情形让我走上了突围的道路。于是我想到了自赎。我试着打破知识的屏障,然而当我置身在繁华之中,我又发现自己变得更加的迷茫。现实太多的无奈,而本体似乎又无力抗拒暴风骤雨的世俗成见。我想到了语言,这个人类交流的工具,这个可以被任何人操作的语言符号系统,从诞生开始就肩负了理解的重任。然而,交流过程的阻断,让我看到了和书中所建构的完全不一样的社会。这是个充满了孤独与矛盾的时空组合。在这个时空交叉纵横之中,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寄希望别人理解,然而又害怕别人理解。最终,中的孤独的毒越来越深。这是一个令人可笑的世界,一方面寄希望于别人的理解,另一方面又害怕自己过分的暴露成为别人伤害自己的把柄。于是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这一切是为什么?我们一方面想利用别人,另一方面又害怕被别人反利用,这难道就是生活的法则?这应该就是“异化”吧。初次接触“异化”是在一节文学史的课程上,当初并不理解,只是觉得很可笑,万物灵长的人类怎么会自己画地为牢呢?然而随着生活与阅读的深入,我慢慢的理解了,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被现代文明的一切所或有或无的异化。让我获得最大感触的是拉夫列尼约夫的《第四十一》。记得当时我在书的最后一页写下了这样的“心灵理解”:“看完以后有三个疑惑:第一,人类真是个奇怪的生物,本来是创造出来以供人类生活方便的事物,最后它们却把人类变成了自己的奴隶,比如:金钱、知识、阶级意识等;第二,并不是所有的革命都是正义的,即使一些号称解放全人类的革命。有些人以祖国和民族的名义去发动战争,然后安然的去糟蹋这些构成祖国和民族的个体;第三,我们有时说自己不愿去追求某些东西,然而这些东西我们大多是没有了解的,不知道实质的。”这一切是为什么?
既然语言并不一定能够沟通孤独、达成理解,那么该用什么去实现呢?或许没有语言的理解才是交流的最完美的形态。就像贾宝玉初见林黛玉时所说的那样:“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文学就是去除个人的孤独、实现理解的最终归宿。它会阻止我们的异化。思垂空文以自见的文学是在去除隔膜,达成人与自我,人与人,人与社会的统一。于是理解将是解脱自我孤独的唯一主题。
然而思考也无法阻止时间的流逝,毕业依然会如期而至。而我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当今这个多元化的社会里,评判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标准确实非常的整齐划一。在形形色色的口中我们总能听到由两个价值观念所构造出的各样相似的语句:“xxx真是太成功了,你看他赚了那么多的钱”、“xxx当了大官,他的人生多么成功”。既使尘世的一方净土---学校---也难免拜倒在这两个“组合”的“屠刀”下。以致张炜笔下的“葡萄园”离我们越来越远,而贾平凹笔下的“浮躁”却像雾一样加速弥漫开来。但幸好还有文学在支撑着人文精神的大厦。
每个人在年轻时都有一个梦想,即使这个梦想在以后看来是那么的可笑与轻狂。作为象牙塔中花朵的我也不例外。然而这个梦想却随着与生活的“合作”而莫名其妙的被“阉割”了。因为我发现,现实生活中的人们大多是庸庸碌碌、无所作为的。他们已经被生活磨去了棱角,圆滑成了个体在社会良好运转的润滑剂。放弃反抗,拥抱社会,成为了大部分人的最终归宿。但是有一些人仍在坚守着梦想,不忘初心,与生活做着大无畏的抗争。他们服从社会的运行法则,但是不被社会所同化,依然默默地保持着心灵的净土。那里没有金钱、权利等一切世俗的污染,只有最初的那个梦,那个曾经召唤自己一勇向前的勇气。那里是青山绿水、碧水蓝天、世外桃源,是自己最初的感动。这样的人就是民族精神的脊梁。这样的精神就是社会疾病的一剂良药。然而现实的残酷有时是梦想不能承受之重,但作为一个大学生就要经历住世俗的诱惑,在知识的海洋里砥砺自己的心性,培养自己的人文关怀。因为我们的将来就是祖国的命运,也只有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的努力,才能改变社会转型时期道德的堕落和价值观的失衡。面对残酷的现实,我准备好了吗?
面对现实与理想的冲突,我该怎么办。那雨中的画船,能否经住唾液的洗礼。那方孔兄长的教导,又能否会与我在梦想的背后拥抱。我发现我不理解我自己,我在孤独之中,我要求索,问个明白。
冲吧,在机器碾压声中,在时间裂纹中,就蘸着残血的夕阳,画一幅冲锋的号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