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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去的时候，妈妈正在洗菜做饭，他妈妈是公交车上给人售票的，虽说有工作，但是这一大家子，养活实在不容易，而且颜小婵答应一个月后，不论他们是否在一起，都会帮忙他父亲从监狱里出来，所以他妈妈干活都感觉自己很有劲儿，仿佛明天就能看见“丈夫”，哦，不，是前夫了。

见他出来，他妈妈赶紧招呼着让他休息一会儿等吃饭，今天是他第一天“约会”，然后看见他的黑眼圈，便不高兴了，“给那个不检点的女生打电话了？一夜没睡？”

“你不要老说别人不检点，说话那么难听你心里很舒服？她招你惹你了？你就不能口上积点德？那是我爱的人，我是一定要跟她在一起的。”

“你还想着跟她在一起？我告诉你，不可能，她肯陪你在破乡村待着，也不吵不闹，不嫌辛苦，家里肯定条件不怎么样，小婵家庭条件又好，对你以后有大帮助，你要考虑全面。不说了，赶紧洗手，饭快好了。”女人的脸上都是狰狞的表情，为了自己爱的人，她要儿子拿一辈子来赔，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样不好，养儿当然是要让他报父母恩的，何况自己做主的这个姑娘很不错。

“一个月以后，你不要再管我。说话算话，以后跟谁过，是我的事情。”他甩手，回了屋，把门狠狠地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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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约定的，他们去了城里的电影院，电影是恐怖片，许多男生喜欢带自己喜欢的女生去看这种电影，因为女孩子嘛，胆子小，一般被吓到都会找依靠，旁边的男生是最好的选择，投怀送抱，哪有不乐意的？可惜，他并不喜欢身边的人，甚至厌烦。

他躲开她扑过来的身子，看向一边，她笑了笑，不甚介意，毕竟人家有自己的女朋友，自己这个第三者插足的人确实不太会让人高兴，不过自己喜欢他那么多年，就这么放弃也太可惜了，厚着脸皮就这样应下了一个月之约。电影结束之前再也没有意外发生，两个人都集中精神看电影，所以出去的时候气氛还算好，他想，就当是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同学好了，为了彻底摆脱，也为了妈妈那不可言说的爱情。

妈妈总说爸爸是自己的责任，一直做到最好，除了没本事把那人从监狱中弄出来，剩下的都做了，仁至义尽了。可是总觉得妈妈似乎不知足，还想要回到从前，是啊，那个女人跟爸爸离婚了，爸爸又是单身一个人，他们都是爸爸的家人了，就算之前曾经被踢走，妈妈还是一颗心全部都在爸爸那，他觉得这样的爱，太卑微，卑微到爸爸从来不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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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妈妈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不过因为家里穷，有哥哥弟弟要照顾，所以一般人不敢去招惹，因为招惹了就意味着这一大家子都要负担了。中国的婚姻制度就是这样，你娶了一个女人，也就娶了这个女人的家庭，你嫁给一个男人，也就嫁给了这个家。是负担，也是甜蜜，个人自有个人的看法。许多老外，是理解不了的，我就是娶了这个人，怎么他们家所有人都要我帮忙？唉，怪你不懂中国的文化。

爸爸那个时候很有钱，年轻人有几个不喜欢美人的呢？那些流言，爸爸不以为意，娶了妈妈回来，给大舅子小舅子都娶了媳妇儿，也算是做得很好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媳妇儿娶进门，过得好坏，全在个人”。以后的岁月，都是自己过日子，还算不错。爸爸开始的时候，待妈妈很不错，因为许多人都躲着自己，对于这个娶了自己还安排家里人的男人，妈妈一颗心都扑在上面了。日子如糖似蜜，爸爸能说会道，把妈妈哄得很高兴，可是，几个孩子相继出生，开销越来越多，爸爸开始把生意做大了，渐渐的不回家了。

妈妈也渐渐的长出了皱纹，几个孩子生下来，伤的，都是元气，人伤了元气之后，是要好好补的，可惜婆婆看儿媳妇儿不顺眼，百般刁难，妈妈无奈，只得拖着相对衰弱的身子去当了售票员。这一干，就是十几年，爸爸在外面找了小三，离婚，然后再婚，妈妈在家乡抬不起头，被人笑话，却还是照顾公婆，后来爸爸被捕，他们是得了法院的传票才知道的。

妈妈直接愣在当场，感觉心如死灰，却还是抖抖索索的去了法院，判决很快下来，无期徒刑，他对着妈妈说对不住，连累你了。妈妈一听当时眼泪就下来了，抱着他哭了一场，说什么不该做违法的事情，让他好好在监狱改造，自己会照顾好他父母还有孩子的。

回到老家，奶奶听说便一头栽倒，再也没起来。爷爷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妈妈一个人忙里忙外，给奶奶操办后事，给爷爷看病疗养。病体更加沉重，后来，他在老家山沟里得到一株罕见的植物，挖回来之后听说的药材，老中医说可以治疗妈妈的身体，就用了，现在妈妈的身体比之以前要好上许多，全赖那一株草药了，他再也没见过那样的草药，或许是神仙送来的吧。

岁月如流水，白云似苍狗。流走了的时光，不会回来，以后的才能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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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在监狱呆了十年了。他已经十九岁，将近弱冠，古代的男子，这个年纪，是可以成家立业了的。他想。走在外面，冬日即将过去，旁边的人，寒假也快结束了吧，大学的寒暑假一两个月，或许可以快拜托了，他想着自己跟可人在一起的时光，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电影很好看还是我很好笑？”她扭头过来看他。

“没什么，走吧，你要去哪？”他恢复冷冷的样子。

率先走在了前面。街边许多卖爆米花的，烤香肠的，这是电影院周围的黄金搭档，不过他没心情去看，跟过来的女孩子说道：“我们说好了一个月的，不奢求你对我像对你女朋友那样，至少不要这样冷脸相对吧，毕竟我们还是老同学，就当是久别重逢，行么？”好看的眼睛闪着期待的光，他脑海忽然闪现了一下可人的眼睛，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你答应了，那好，那我们现在回初中的学校看一看吧，回忆一下旧时光。”她很高兴，拉着他的胳膊就要走，“放开，”他皱着眉。

“好，放开，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么？”她很好笑的看着他，仿佛他是闹别扭的小孩子。

他沉默，记忆中的路还是原来的样子，他们并肩走在一起，没有说话，他陷入了回忆。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算成熟，只是知道自己家里有变故，所以经常沉默，根本也没有注意那些所谓的爱慕，若是那个时候，自己遇见可人，应该，就会多幸福几年吧。

他的眼神都是温柔，她在旁边看的清楚，知道这温柔不是对自己，瞬间生出一股恨意，她转过去站在他前进的路上，他一时不察差点踩到她，却还是撞上了她，她趁势踮起脚，嘴唇贴向他。眼角眉梢都是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