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治疗床上
不敢睁开眼睛
医生手里的毫针
一根一根地插进我的肌肤
我替他记着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真不是想报复
我也没有办法把这些长长的针刺进他的胳膊
我在震颤中忍受着麻木和热灼
生怕一个喷嚏
就让那胀痛
进入了我的肺腑
偶然间我看见邻床的臀部
像布满拿着钢枪的锦衣卫
又像剥了皮只留下刺的刺猬
那一根根长针
守着这片白色的阵地
可是战场上居然没有声音
而我,却被吓得胆战心惊
我随着医生的手指擦酒精棉球的冰凉
身体收缩之后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哀嚎
医生笑笑:其实不痛 你要忍着点
我也笑 像哭:好、好!
可是我的心却碎成了看不见的屑
等我也变成了刺猬
扎进我身体的针却容不得我动弹
稍微歪扭
针尖就像树根在蔓延
我忍受着痛苦残喘
身体里的淤塞要等这根根针疏通
闭眼等待的时刻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
一针通山险
一通坦途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