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桃夭,灼灼其华。——题记
爸爸妈妈结婚7年,她今年5岁。
房子拆迁后,他们住进了宽敞锃亮的新房,只有她还对旧居念念不忘。
趁着爸妈吵架的间隙,她偷偷溜出家门,又偷偷的回来,跑到挂着大红色拆字的瓦房前,捧回小小的一株花。
盆栽很小,它可爱的窝居其中,穿过鹅卵石与干枯的土块,把皱巴巴的叶子惬意的架子上面,呈现出通体的绿色。
“一片,两片,三片……四片!太棒啦,你今天长了一片新叶子。客厅太吵啦,先到书房委屈一下,等下我们再回阳台,晒不到太阳了就多喝点水吧。乖,啊,张嘴巴。嘿,你真棒。他们怎么还没吵完啊,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女孩拖着腮,翘着屁股,用一种虔诚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它:“从前啊,有一个小女孩,他又很爱他的爸爸和妈妈……”
等小女孩满足的合了合眼,咽下口水,一个轱辘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客厅已经熄了火,她于是蹑手蹑脚地回到阳台,把她的花放到阳光最最充沛的地方。因为心虚,她连客厅里的两人的头难得的凑到一起,查查切切的在说些什么,都没注意到。
“囡囡怎么啦,神神叨叨奇奇怪怪的。”“还不是你,一心想着要给他报拉丁舞班,我们都说好了报芭蕾舞班,你非要加一个,她的体力哪里受得住啊。这几天我们就掰扯这个掰扯得没完。她一个人在书房干什么都不知道。”
妈妈一把扯住爸爸的手腕,“哎,别说啦,我们去阳台看看。”爸爸看着妈妈微斜轻盈的鬓角,决定跟上。
一株绿植直愣愣地对抗着早上八九点刺目的太阳。如果不是它耷拉着脑袋,整个画面一定能和谐地呈现出一派生机。
妈妈心急,见状立马想伸出手给它挪个地儿,爸爸却制止了她,说:“囡囡肯定记得他自己亲手放的位置,你这一动,准能给她发现。”“那怎么办?他要是长得不好,囡囡肯定也难过啊。”“囡囡心疼他的紧,等会儿估计就要来看看它的,这会儿应该没什么大碍。”“那,那好吧。”于是他俩手牵着手,静悄悄的走开了。
小姑娘从自己的房间里蹭的跑了出来,不一会儿她的眉毛也跟小花的叶子一样,又皱又塌了。“你怎么啦?不开心吗?你又吃得饱,你又穿的暖,我还讲故事给你听,哪里不开心了啊。”她抬起小手指,戳戳它的叶子,“那,那你也不要难过,我去找大人给你看看病。”
“爸爸妈妈,我的花要死啦,快来救救它。”
三只脑袋围在茶几上,终于爸爸出声道:“你给它浇太多水,晒太多太阳了,这株薄荷,有点吃不消了。”“可是我只是想让我的花过最好的生活,想把所有的爱都给它,让它得到所有的好,这也有错吗?”“爱没有错,错的是溺爱。它还小,需要环境去历练,去面对,去成长,我们对她的爱呀,要恰到好处才行。”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把她的花放到恬逸的好去处。
“我们是不是也太溺爱了?”妈妈靠在爸爸的肩上轻轻问。爸爸看着囡囡忙碌的身影,默不作声。
有一天,薄荷开花了。
小巧的几朵淡紫色的花镶嵌其中,躲在硕頎的叶子之后,有点羞涩的张开花苞,和谐而美好。
小姑娘很激动,把双臂举过头顶,看花瓣近乎透明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多,多美啊。
眨眼间盆栽却没了踪影,他从11.5米高的地方坠落,落到10米高的阳台上水,只留下心碎的声音。
小姑娘的眼眶立刻浮出了两泡泪水,但她的哭声到达了鼻尖,妈妈已经眼疾手快的把她抱到怀里:“囡囡不哭,每一条生命都有他的注定的来与去,它与你之间就是一个相互陪伴的过程,为了表达对你的感谢,它把自己最美的花开出来,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再留恋,今生的黯然与绚烂了,因为它的花语就是愿与你再度重逢。”
小姑娘拉着妈妈买了一个新花盆,把土块丝毫不差的填进去,坚持每天给它浇水晒太阳,有一天里面长出了一株绿苗,爸爸告诉她这就是原来的薄荷。
“能跟你重逢,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