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的作者雍爱丽(曾用名永向阳)是北京人,出身医学世家,从小生活条件优渥,饱受良好教育环境的熏陶,涵养很深;来新疆后,能平易近人,谦虚、低调,忠厚、纯朴;学习上刻苦、勤奋,成绩优异,综合影响力较强;她稳重、老练、热情,对同学关爱备至,威望极高,是大家心目中公认的“大姐”。
“大姐”当年曾任宣传队的队长,不仅外表漂亮,智商也超高:时常自己编写、谱曲、导演节目。是我们班的特殊人才。
教育革命小分队(二)
刚写出一点儿回忆,就被朋友们点击阅读了,相同的经历引发了大家的共鸣。四十年前的经历再回首,颇深的感慨让我把点点滴滴的回忆变成文字,留给自己也留给后人,现在的年轻人不会再有我们那时的经历,让他们看看我们的“说书”、“讲古”,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四、红 柳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分布在南北疆的各个要塞,第一批兵团人在杳无人烟,黄沙漫野,茫茫戈壁的荒野地上愣是开垦出了万亩良田,发扬了当年八路军南泥湾精神,达到了保家卫国、屯垦戍边、自给自足的目的。在万亩良田的外围,还有浩瀚无垠的沙漠疆土在等待着开拓者们的到来。在这干旱缺水的沙土地上生长着沙枣、红柳、芨芨草,记得还有一种叫做“梭梭柴”的,不知学名叫什么,这些植物在无水的环境下顽强的生长繁衍着;它们的干枝枯木被兵团人用来烧火取暖,埋锅造饭。聪明的兵团人还利用红柳柔韧的枝条打造窑洞的棚顶、粮囤,甚至家具床铺,让我这个城市人大开了眼界。记得在我们小分队到连队后,空空的屋子里没有任何家具,大家都睡在铺了干草麦秸的地铺上,夏、秋季还过得去,但是却没法度过寒冷的冬季。在参观了别的连队利用红柳的经验后,我们也开始自造床铺桌椅了。我们先用铁丝把红柳捆成长长的把子(红柳可以无限的接长)当做钢筋,再用黄泥糊在外面做成桌子和放置东西的台子;床铺则是用直接架起来的红柳把子做成,大家自己动手完成了宿舍的升级改造,过冬没有问题了。红柳的学名我印像中应该叫柽柳,是一种中药,有发汗解表的功能,这是我后来从事中药专业后了解到的。人的可塑性很强,不论在多么艰苦的环境下都可以创造出适合生存的条件,这是人的伟大品格;红柳亦然,黄沙漫漫无水浇灌,靠有限的天上来水维持着生命的延续,这种精神是人类与大自然相互学习的范例。
五、传染性肝炎
记得是在1972年还是1971年底,我们演出队又一次在食堂的土台子上有演出,在此之前的几天里我觉得自己就在发着低烧,浑身无力,头晕恶心,但是还一直坚持带领着同学们排节目,就在演出那天我实在支持不住了,从台上下来虚脱似地坐在了窗台边,马曼华热情地把自己泡的胖大海水端来让我喝,大家都以为我是感冒了,劝我赶紧去连队的卫生室看看。第二天我进了卫生室的屋门,想要一些APC,卫生员却说“你是不是浑身无力 ,恶心想吐?快去团部医院看看吧,你的眼睛发黄,我觉得是肝炎不是感冒”,听了他的诊断,我吓了一大跳,随队的老师也马上派同学护送我去团部;记得那时有个同学的哥哥在团部医院工作,经过验血验便证实我的确得了传染性黄疸型肝炎(俗称甲肝),各个指标都很高,当时就把我留在了团部医院,不让我回连队了;接着我被送回奎屯,直接住进了师医院的传染科,在那里度过了45天的隔离期。后来才知道,在我住院后同宿舍的同学们被要求做了血液检查并证实没有被传染。这里要说的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就是当年我从团部到奎屯居然是坐着囚车回去的;我印象非常深的是,那时天气非常冷,我穿着厚厚的棉大衣和大头鞋仍然冻得瑟瑟发抖,坐在囚车的一个角落里,押解的犯人是一个女的,据说是有关贩毒的案子;只记得我心里非常之紧张害怕,觉得这是这辈子最倒霉的事了,不但得病还与囚犯同车同行;现在想想这件事是挺莫名其妙的,可能是当时只有这样的一辆便车可搭乘?要知道那个时候是没有专车送病号的,但是却让我记忆深刻。
六、抓 蛇
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一直令我佩服自己的胆量。我们在地里劳动时常会遇到蛇,我那时不知是触碰了哪根神经,居然异想天开的想捉蛇,吃蛇肉。我和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用铁锨把蛇按住,切断了蛇头,再把捉来的小蛇铲起来,弄到水渠边,把蛇皮退了,弄成小段的蛇肉放在铁锨上,下面用火烤,没有咸淡味,我们还悄悄地跑到食堂偷来了一点儿盐;烤完的蛇肉发出香香的肉味儿,我大胆地往嘴里放,这时有人说“会不会有毒?” 我也含糊了,当时只知道忙着收拾蛇肉,哪儿还考虑过这个蛇是不是毒蛇?不过已经吃到了嘴里再吐出来就太没面子了,心里想着,看看明天还能活着吗?哎呀,死就死了吧,事到如今蛇肉已经到肚子里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咬牙心横的也要硬挺过这一晚;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样正常的起床了,哈哈,没事!真是一次大胆地尝试啊,要按现在的说法简直就是个“二百五”。
小拐的生活艰苦而有趣,回到北京以后我经常把这些经历讲给身边的人听,我绘声绘色的描绘那个时候兵团的风、花、雪、月,让好多人误以为新疆的生活本来就是那样的美妙,小孩子还争着说“你怎么不带我去?” 四十年过去了,新疆各地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看了同学们发来奎屯现在的照片,感叹真是一座完全新型的城市矗立在了准格尔盆地上 ,高楼林立,街道干净整洁,花团锦簇,灯火阑珊,一个与时俱进的边疆小城已经变成了现代化的城市了,我一定要回去看看!
(雍爱丽写于2015-3-31 1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