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的最后夜晚

穿梭在新铸的商城里,火锅味已经萦绕在鼻尖,钻了进去,复又出来,友人尚未到齐,且先退下,闲逛待之。

不过几分钟尔尔,再又回来,店中已是满满当当,只得喟叹时运不济,遂取了号牌,等待临幸。稍会,人已到齐,几人只得绕坐于店门口前,耳听堂内喧嚣,鼻闻珍馐之味,凄凄惨惨。

当火锅的圣光终于降临,急不可耐的我箭步而上,拿出昭示身份的号牌,一干人陆续落座,拿起菜单,劈头狂点,这是胃里的饿魔在指引,前胸后背的比喻,并不夸张。

点毕,该是展示各家独门配方的时刻,纷纷拿起酱碟,在调料区开始挥洒自己的天赋,待回到座位,几人对望,感叹自己的天赋异禀——这边有雨露均沾的大杂烩,另外一边则是漫天香菜主导的生活需要一点绿,无论怎样,倒都生机勃勃。

千呼万唤,那口锅带着众人的期待,它上来了。水雾腾起,锅里的红油开始翻腾,侧旁的酸菜见状,也跟着兴奋起来,中头的娃娃菜不知该如何夺取焦点,只得时而出现,时而隐没,吊人胃口。肥牛,虾滑纷纷上阵,拿起盘碟,让它们自由落体至锅中沐浴。红油望着清汤锅的热闹,独自神伤,这群人,完全不得川渝精神。唯有晋郡斗氏,曾览于重庆,号为斗至庆,不时以娃娃菜抚之,以示尊重。

带着火锅的余味,出了店,钻进地下,沿着线路,去往岛的边缘。早已预感会是一群人的狂欢,但拥挤的人流还是着实让我吃惊。华灯装扮了夜晚,闪动的霓虹令人沉醉,早已忘却了星星和月亮的存在,在印象中,它们只存于一百公里外的家,此刻,应是星烁月明。

燥热的人流在身旁不断变换,狂热的氛围似在酝酿一场爆发,顺着人流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走去。一片片手机的屏幕悬浮在半空,咔嚓的声音在不断地定格这一秒和下一秒的影像,它们得以留存,尔后冰封,然后在某个时间点取出,串联成线,令人潸然。

走了良久,寒风吹得大家颤颤巍巍,似是在生命边缘苟延的老人,只得寻了一家店,点上几杯咖啡,为即将到来的时刻暖上温度。

美式,我的噩梦,这是我不再会踏入的恶魔河流,那中药味的反射久久地充斥在我的味蕾里。只有焦糖,在此刻可以拯救世界,那过火烘焙的味道,令人着迷。一块糖,你在极限的临界,然后,再加上一帕的气压或者暖上一度,在这一刻,它绽放了,像是升腾的烟花,毁灭了,却遍布每一寸地方,而每一寸,都留有它的纯粹。

快,快来不及了,拿起还未饮尽的温热,向着还有二十分钟路程的远方奔赴。那虚假的月亮越来越近,时刻也是。

要去哪里度过,不得而知。人多的地方见流而上,这是不变的好定律。爬上在半空的平台,主持人在台上烘托,身旁的男男女女们摩拳擦掌,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五,四,三,二,一,大家嗷嗷乱叫,手中的枕头拆开,向天空释放。鹅絮飘落,像是升腾又落下的白色焰火,大家跳跃着,奔跑着,把这样经历时刻的神圣信物往彼此的身上挥洒。新年快乐,他们对彼此说。我拿起手机,透过屏幕,对着朋友们说道。

我们退了出来,继续往上,来到了刚刚在视线远方的天台。坐在轮胎上,看着帐篷里的人,有一种身处荒莽的感觉。

助兴的酒精在此刻上阵,这种催化剂应该只是生活的点缀,而非主食,就像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以此过活,必然消化不良。

2018已经死的通透了,该是为其立墓造书了。围坐的几人,环顾四周,在呼呼的风声中彼此言说,那些感受真切却又只能笨拙地表达。

于我而言,它是那些熬夜之后再也按耐不住的胡茬,呼呼的刮胡刀也清除不了它存于身上的痕迹。那些没有被唤醒的细胞在大部分时间绵软无力,那些肥膘在被努力驱散后又重回你的怀抱。

夏天的时候,在海滩跑来跑去,什么也没有做,冬天来了,连海滩也失去了,封印在局促的角落。喜欢秋天呐,可记忆之中,鹭岛的这几年从未有过,那种黄澄澄的落叶铺满街道,鞋子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的秋天。

所以一年就只这样过了,又不甘心这样过,那么,应该去十六岁画的地图的那些地方,不管不顾?可有时候,不得不驻足,不得不停留,不得不成为过去坚实的一部分而存于现在。

那些回溯剪影,在这一刻如同巨浪穿打过来,迎着风,动弹不得。耳边的音乐还在轰轰作响,旁边的人们依旧交头兴奋,打开手机,看到草地那边发来烟花的视频,升腾的烟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那样绚烂。

新年快乐!彼此碰撞的玻璃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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