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好

午餐吃大米饭,加大肠炒酸菜,还有鸡块炒辣椒,还有鸭肉还是什么肉炖汤。我吃不下,浅浅地尝了几口,把餐盒重新盖上,剩饭太多了,倒了可惜,留着带回家喂鸡。晚餐吃稀饭,加清炒番薯叶,还有油淋茄子。大半饭盒稀饭,就着青菜叶儿,不出五分钟,被我吃得精光——真好吃,爽口开胃,唯有稀饭加青菜!

在家里,我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吃肉。老婆常常嘲笑我身子瘦弱长不胖,就是因为不吃肉。其实我也吃肉,就是不喜欢吃带骨头的肉,倘若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纯肉,比如不腻嘴的红烧肉,比如鸡腿鸭腿,比如梅菜扣肉,这种一口下去就一嘴肉、不需要剔骨头的,我还是不排斥的。喜欢吗?真说不上,可有可无。

肉可以没有,绿叶菜,却万万不可没有。家里自己做还好,餐餐自是会弄一两样青菜。最怕去餐馆,别人请我还好,只要让我点菜,我必会问,“有啥青菜时蔬?来一个,来两个也行!”怕就怕自己请客,因为对肉不感冒,什么水煮肉片、红烧肉、叉烧肉、东坡肉,统统不感兴趣,只能每次让同伴点菜。知道的还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小气吧啦呢。对了,末了,我还是得招呼店家,“时蔬记得来两个!”

我爱吃青菜不爱吃肉,按说并无不对,但是在我家里,很多时候会变成老婆骂我的理由,比如,我把吃了两口的鸡翅、鸭胸脯往骨盘一扔,老婆就要开骂了,“肉都没吃,就扔了?”满脸的愠怒和瞧不起。对,我在浪费粮食,是我不对;可是我若一块肉都不夹吧,一桌子人又显得我像一个格格不入的素食者,似乎不合群也不大好,特别是在孩子们面前,我可是向来标榜自己不挑食的。

说到底,我觉得自己对肉不感冒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吃肉我嘴巴里分泌不出足量的唾液,那肉便干巴巴地在我嘴里咽不下去,左嚼嚼,右嚼嚼,还是吞咽不畅,于是感觉不舒适,便不喜欢。青菜叶可不一样,一进口,爽滑有味,随便哪边嚼几口,咕嘟嘟下肚,都快赶上喝稀饭的速度了。不喜欢吃肉,也许还有一个原因,自小肉就吃得少,我还不习惯天天吃肉的节奏——你看我这命贱的,活该吃青菜!

如果说不喜欢吃肉是个可以忽略的“毛病”,那么不爱洗澡,就是天大的罪过了。当然,这是我老婆的看法。

打小起我就不爱洗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还清晰地记得,大夏天的,天色暗得晚,于是田地里爸妈也回得晚,妈妈总会事前交代,放学后自己先把澡洗了哈。我放学后,常常端出洗澡盆,然后用水勺舀来一勺水,沿着洗澡盆边沿的地上,洒上水,假装是洗澡溅出来的水;然后把澡盆子端回去,换上妈妈晾在衣杆上干净的衣裳。这样却也常常能骗得过妈妈的眼睛——其实也许是妈妈懒得管我,田地里累得半死,回家她还得烧火做饭伺候全家晚饭,有时候才没那心劲管我这邋里邋遢的小屁孩呢;也有管我的时候,妈妈拧过我的耳朵,“洗澡了?骗我?赶紧自己去重新洗!”我也不敢狡辩,心里想,“明明撒了水在盆沿,妈妈咋知道我没洗澡呢?”想起来好笑,爱动的小娃,村里村外窜了一天,不洗澡,估计身上早就酸臭酸臭了。

大了我依然不爱洗澡,冬天隔长点时间自是没人说,大夏天的隔一天不洗澡,那就要挨骂了,而我给自己找的理由是,今天没出门,我也没出汗。如果碰上阴雨天,气温不显得那么炎热,我便说,“今天不热,洗了澡怕第二天拉肚子。”——到现在也这样,我却也着实因为夏天降温,如果洗了澡,第二天就容易闹肚子。看来,我这体质是弱无可弱啊。

不爱洗澡,天天被老婆嫌弃。好在现在我时常在店里过夜,老婆便说,邋遢鬼,随你洗不洗,反正不跟我睡;若是平常在家里,那还是会被逼着洗澡去了的,不然,晚上没地方睡呀。连丈母娘都知道我不爱洗澡,常常跟她女儿叨叨,“你咋嫁了个这么邋遢的老公?收老命(吓死人,受不了)!”

前年有部电视剧叫《都挺好》,里面的苏大强就特别不爱洗澡,他能熬到身上出味儿也不去洗澡。我看了哈哈大笑,这小老头跟我一样,也不爱洗澡啊。可是这也太过了,身上都馊了,还舍不得去洗一洗?搞得他儿媳妇对他是百般不待见。

怎么说呢,我这个不爱吃肉不爱洗澡的人,有老婆,还有儿子、有女儿,除了没钱,其它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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