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一个大红色的箱子。一直以来,我总是看着它朴素而恬静地待在一个角落。箱子上某些镶着铁的部分,也锈迹斑斑。
这周,和爸妈聊天,说到了那个红色的箱子。他们相视一笑,我爸平淡地说:“那是你妈的嫁妆。”
22年前,温州,外出务工的铅山他和同样外出务工的余干的她遇见了。各种美好啊――每天,无论严寒酷暑他都为她送去早餐;每天,无论她下班早晚他都一如既往地接送她回住宿地;每天,她也会为他用心做独属于他的午餐……不算是一见钟情,但也能够说是两情相悦吧。冥冥中,这是上天给予的缘分,也是一种无形中的一种注定。
过年,她回自己的家。思虑良久后,她下定决心把他捎回家。那时候的他啊,红红的大大的小小的痘痘布满了他的面容――
他的一般而普通,可见一斑。
当她带着他去见她家人的时候,她的家人毅然决然地反对,并毫不留情地将他哄了出去。
就这样,他灰溜溜地走了。
就这样,她和家人的关系冰冻着。
终究是他们互相放不下,她思虑着去找他,他也在去找她的路上……
后来,她去了他家。那是怎样的一种地方?那天晚上,他们下了客车。可是还有一段距离才到他家――山山水水,石石树树,蜿蜒的小小的山路盘桓着山,没有车,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在漆黑的夜空下纯粹步行。终于,走着走着,到了。
第二天,她环视了他家。土墙土屋,四周山水环绕。家里养着各种牲畜:猪、鸡、鸭、鹅……他以为她会走。没想到她没有,她安安静静地待在他家那边。
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当然,她的家人是勉强同意的,期间,自然少不了他们无比真诚地软磨硬泡。
他们结婚了。在那个山水环绕的地儿,伴着一切平庸……婚礼简单,平淡,普通。红色的箱子,是她妈妈给她的嫁妆――从她家带到他家。是一段距离的抵达,也是一个家庭的开始。
生活终归是柴米油盐的生活。他们没有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那样快乐地生活下去。他努力,奋力,用力地工作,却没能给她很优越的生活 。他曾懊丧并自责地对她说过。就像毛姆说:“我用尽了全力,过着平凡的一生。”可是,她告诉他,平平淡淡就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有了三个小孩。这些小孩没能让他们省心。他们之间的矛盾越发地多了,没有了以前的恩爱与甜蜜,没有了以前的美好与闲适。就像是他们婚后,被他们遗弃在一旁的那个红色的箱子――越发有了斑驳的锈迹。正如他们之间的感情,千疮百孔 。
可是啊,一切自然又是那么地简单――
当我提起了那个红色的箱子后,他们相视一笑,我爸则平淡地说:“那是你妈的嫁妆。”
就这样,打开了他们的久违的话匣子……
虽然那个红色的箱子早已不如以前那么鲜艳靓丽动人,甚至变得有些发白的红……但是啊,一切在变却又未变的。正如他们的情感,总会在生活这条路上磕磕碰碰。
就像是一位朋友告诉我的:“因为爱情已经变成亲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