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句话,风太大,你看猪在飞。此刻,面对这样一场飓风,每个人都躲之不及,没有人羡慕飞在空中的猪,大家都期盼着它摔下来的那一刻。
行走世间,全是妖怪。风起云涌的那一刻,有些怪兽会站在风口,它们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甚至说,它们在追逐着飓风。怪兽会乘风而去,成为神话,“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神话可望而不可及。可是猪却是身边常见之物,傻乎乎,风来了,也不知道躲,在猪圈里面乱窜。在摇摇欲坠的猪圈下,有那么几头居然跑出去被风吹在空中。
我对猪说:你就是一头蠢货。你不知道会摔伤,摔死吗?
它告诉我:当然,不少同伴已经摔死了。
我问它:你不怕吗?
它说:怕,但又兴奋。我喜欢风吹在身上的感觉,然后越来越大,整个身体都飘在空中。我看到了以前没看到的景色,以前没有的体验。
我对它说:你要认清自己的本质。能够飞的是鸟,是风筝,是飞机,是怪兽。风来了,它们可以飞,而且越飞越高,不怕摔下来。而你只是为了追求莫须有的飞在空中的感觉,下一刻就是血的代价,掉下来砸到人怎么办,就算没砸到人砸到花花草草怎么办。你在猪圈里面就是一头肉猪,你若被吹到空中,你就是一头害人的蠢猪。我要是屠夫,第一个宰你。
它拱了拱猪鼻子,抬了抬猪蹄,说:我的肥肉、猪蹄、猪鼻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就是一头猪。我也知道我没有翅膀,能让我飞的只是风。现在有两种死法,一种是死在案板上,另一种是在空中爽一把,再摔死。而且我不一定摔死,因为肉多,命大。有时候那么一场大风很难等来,在风平浪静的日子,我会做好一些准备,备个滑翔翼,偷偷藏一把伞,和几头猪商量好若是到了空中就一起抱团,让自己尽量不摔死。我甚至在小山坡上练习摔下去的姿势。
我问它:图个什么?除了快感。
它说:快感是战胜恐惧的,让我有去飞的动力。其次,恐惧告诉我这不是儿戏,我在空中要调整姿势,选好着陆点。好的情况是,我跟着风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那里暂时没有屠刀,有吃的可以维持一段时间。可能就是图这个,所以才会继续等风,去新的地方。做不成怪兽,但是知道跟着怪兽走。
我对它说:你这个是赌徒心理。我们人就会权衡利弊,靠风去飞,弊大于利,所以不会去选择。我不会说你是放弃安稳,但你是放弃安全感,你是放弃自己的利,去追求弊。
它说:你们人类就喜欢评论他人,连我这头猪都不放过。那我问你,你有羡慕过苍蝇的眼睛吗?它们的眼睛长在头两侧,又大,几乎可以全视角观察周围的一切。而你们人类的眼睛只能看向前方,还存在视觉盲区。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羡慕苍蝇的眼睛,用你的话来说就是权衡利弊的话,全视角增加了观察周围环境的能力,提高生存能力。但是大脑接受的信息量会同步扩大一倍以上。你们抛弃了后背的安全感,只是为了专注于眼前的事与物,反而是你们进化的最厉害。
我想了一下:你这是在诡辩,我知道我可能无法说服你。用我们人类的话来说,你可能外表是一头猪,但内心是怪兽的东西。我很抱歉你没有长出翅膀,所以被摔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是你无论如何跟我诡辩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头猪抬起猪头,对我说:你看过《卧虎藏龙》吗?最后玉娇龙纵身一跃,跳下去不一定是死亡,也可能是阶借机逃遁。
以上猪说的每一话都是错的。
禅定时刻
在乔治奥威尔的《动物庄园》中,造反要当农场主的也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