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

喜欢“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的意境,那该是人生晚景里最美的一幅画卷。

是你我暮年,闲坐庭院,星密星希赏月影,云卷云舒听雨声,花开花落忆流年。是鸡先鸣,日后升,灶前笑问粥可温,有锅碗瓢盆的交响,有举杯对饮的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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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时光,仿佛一条走过的青石小径,蜿蜒着从身后走到我面前来,又一路朝着前方更远的地方绵延而去。回头望,望不到路的起点,向前看,也看不见路的终点。那些在记忆中缱绻了半生的旧人、旧物和旧事,如明月别枝在书页里泛黄,如留月松房睡在梦里时光,不过是曾经花满溪畔的一处花开,终是尘埃;不过是春雨秋风里的一处迷藏,不见了踪影;不过是月移花影到窗前,哪一朵都不是月下花间的样子,终究成了过眼云烟。

只记得,春深处,一隅瓦屋小院,屋前有柳,柳旁有塘。春柳随风舞,柳花漫天扬。湖光映天色,微风波荡漾。房后有山,山形蜿蜒。有草木茂盛,葳蕤生长;有淡粉色的小花在房后山坡呼拉拉开放,花香随坐卧,湖色映晨昏。

只记得,夏来时,有牧童放歌环绕山岗,如烟袅袅;有老牛脚踏露珠,鼻嗅花香,脚步挪动缓慢,偶有脖下铃声悠扬;有柴禾染就的绸缎在房顶变成炊烟,飘向天空里的蔚蓝,把古老的故事在天空里晒干。

只记得,秋姗姗,夕阳西下,细碎的阳光洒落林间屋前。小溪里的蛙鸣还未响起,山外山的鸟雀尚未归还。风摇花枝,暗香浮动,泉响溪石,流淌涓涓。有微霜打翻调色板,将赤橙黄绿染满山。你牵我手静立黄昏,看红日圆圆在天边一寸寸落,等橙红色光线落满身,很轻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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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四季,走过春的明媚,夏的繁盛,还没来得及多想,转身便与秋不期而遇。在秋的路口回望,心镜却如蓝天无云,碧水无澜。

仿佛篱笆墙外那棵油桐树,可以春枝花满,飘香悠远;亦可在忽然凛冽里用黢黑苍劲的枝干御风披雪,抵挡冬寒。

当身体里有暮色升起,流年光阴里便注满了岁月的沉香。不愿再奔波游走,只愿与你闲坐庭院,静待万物凝日月天地之精华,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岁月静好,你我无恙。

春来时,看墙外一树油桐桐花开满,风摇花影,有大朵大朵的桐花从树上飘落,如云般洁白素雅。你若不动,飘落的桐花一会儿功夫就能将你和大地染成白色。那是雌雄同体的雄桐花为了把养分留给雌桐花,为了完成繁衍,为了结成油桐果,让自己还没有枯萎的花朵飘零如雪花飞满天。多像你一路奔波拾起光阴遗落的种子,种在心路里那个最重要的隘口要道,只为一人,花开半夏,留香满坡。

夏来时,窗前日影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站在清晨的露水里,听微风传话,看鸟雀搭窝。绿色的山体里有溪水在呼唤,一棵棵树发出远山深处的悠悠钟鸣,钟声震动鸟的翅膀,再从飞翔里传到天空。微雨中飞行的喜鹊,捡拾树枝和茅草,修葺简陋又温暖的巢穴。多像你在锦瑟华年里,用生命做成五线谱,弹奏了一曲欢乐的歌。

秋来时,晚风徐徐,小院自成风景。夜晚的月光藏进云朵,留下满天星河。林间桃花潭的夜色里,没有桃花,桃花潭水却挽住了满天星斗来做客。你看天上的星子在银河里散步,我看水中的星子在斑斓里放歌。夜幕下的柿子树,摇曳着火红的星辉,仿佛你正做着彩虹似的梦。

冬来时,选一个大雪天,去院子里折一枝染着雪的红梅,插于书案上素白的净瓶里。净瓶是娶你时的嫁妆,瓷白的瓶身恍惚有你年轻时俊俏的模样,束腰凝脂,冷香袅袅。每一个与你秉烛夜话的晚上,红烛影下,泛黄的书页在桌上屏息静听。你与我这半生的爱恋,如白净瓶和这一枝梅红,竹马青梅;如红烛与烛油两小无猜,彼此欢喜;我俩彼此关照,心暖犹如燃烧红泥火炉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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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时光,仿佛是一条走过的路径,蜿蜒着从身前走到我身后来,又朝着身后更远的地方一路奔跑而去。回头望,望不到路的终点,向前看,也看不见路的起点。

如此,与你牵手相伴,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你话往时,我画往事。烦躁和喧嚣便可少一些,心便可静一些,人生晚景里便多了一份清明澄澈,也多了一份欢喜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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