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的是【你】想不想我留下来。”

王杰希稍微眯了眯眼睛，方士谦看上去比之前有精神了不少，黑眼圈也淡了不少。

“是的，”王杰希保持着那个姿势：“留下来吧。”

王杰希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方士谦已经等在了俱乐部的楼下，许斌去稍微打了个招呼，就看着方士谦和王杰希并肩离开了。

“先去哪里？”

“先吃晚饭，”王杰希指了指路边的一家小餐馆：“我饿了。”

这家小店他们原来经常来。餐馆菜色不多，但味道挺好，老板见了方士谦还能认出来，问了几句他怎么好久没来就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方士谦和点菜的小妹招招手，点的都是王杰希喜欢吃的，甚至连哪个菜少放辣和不要醋都记得一清二楚。

王杰希看着他，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恍若隔世吗？不是的，他只是觉得让他留下这件事很好。

“你回来干什么的？”

“就是想来看看你。”

“别骗我了。”

“冤枉，小队长。我真就是这么个事。”

“你说谎或者有所隐瞒的时候，两只手会不自觉的握在一起。”王杰希示意他的双手：“我见你很多次这样了。”

方士谦一怔，暗搓搓的把两只手松开，然后干笑了两声。

“说吧。”

王杰希相信自己现在的心理素质强大到可以接受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方士谦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

“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大概就是关于你有麻烦了，所以赶紧来看看。”

“没和我联系，所以说你并没有准确的证据吧？这种情况下你不必……”

“所以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方士谦谢过端菜上来的服务员，然后对他说道：

“先吃饭吧，这事等下再说。”

菜还是原来的味道，坐在对面的人也是一样的。连方士谦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本以为走了就是走了，以后荣耀相关他能够稍微活跃的可能就是职业选手的QQ群，但事实是，他连网络上也很少出现。他也想过为什么自己那样爱荣耀，却要在离开之后将它在自己的生命中摘除干净，直到接到了那通电话，他才明白。

吃完饭之后，餐馆老板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女儿晃着步子从里屋走出来，当方士谦夸奖她小兔子发夹很可爱后，小姑娘相当大方的递给了他一个棒棒糖。

“谢谢啦！”

走到外面，方士谦把糖递给了王杰希：

“给你吃，橘子味的太甜了，我吃不惯。”

王杰希默默地接过，然后剥开糖纸。接着看见方士谦自己含了一块薄荷糖。

“确实有点甜，”王杰希把糖拿了出来。

“那你也吃薄荷的？”

“算了吧。”王杰希可不想这么对待那小孩的好意。

“我们来换吧。”方士谦拿过他手里的糖，然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的嘴唇贴了上去，他不知道自己的嘴唇是什么感觉，但王杰希的双唇确实足够柔软，他不算费力的撬开他的牙齿，感受着对方关于接吻的生涩。橘子和薄荷的味道在交融，他觉得如果这样下去他可能会连对方的呼吸都一起吞噬，赶紧在理智彻底崩坏前抽离出来。

那个过程，或许足够漫长，因为离开后王杰希小心翼翼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深深低着的头让方士谦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愤怒还是怎样。

“……为什么不推开？”

他深知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鲁莽，即使是王杰希，如果因为这个夺过旁边清洁工的扫把扇他都不为过。

“我也想知道。”王杰希抬起头，看着方士谦的目光也满是迷惑：“但我知道，让你留下来的是我。”

天气太热了。

方士谦这样在心中抱怨，这样的温度让人焦躁，不冷静，伴随着冲动。

“王杰希，你会因为那个吻爱上我吗？”

“我觉得我不喜欢你。”

王杰希扯着他的领子，用自己的嘴唇主动与他接吻，用舌头与他问好，他知道方士谦必将把自己的这次主动在无形中变为被动，因为他已经觉得接吻令他窒息，他的手就在方士谦的胸膛上，那里能感觉到一颗强有力的心脏在跳动。提示着他这并非是梦，而是更为明显的、他们正在跨越某种界限的现实。

他的薄荷茶和如今的薄荷糖，似乎总是在提醒着自己要面对现实。

可是……

“我以为等不到你。”

那天没拉下的车窗后，他究竟是什么表情？王杰希永远都没办法知道，他所能了解的，只有今后的方士谦。

————

第二天，王杰希醒过来的时候方士谦还没醒，那人的胳膊紧紧地搂着他，他记不得自己昨天是怎么以这么一个绝对不算舒服的姿势睡着的，大概是因为太累了。

放在几年前，他绝对预料不到自己会和男人上床。

而且，对方是现在把自己拥入怀中的某人。

他以为会瘦弱的身体原来很强壮，温柔的声音和动作让他迷失。王杰希只记得自己像是受到了哄骗，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接受了本来艰难抉择的结果。一开始，方士谦的手就那么自然地抚摸着他，滑进他的衣服里面，覆着他的后腰。王杰希本能的颤抖一下，然后听见了他在自己耳边的低语：

“现在叫停也来得及。”

话语中，夹杂着沉重的呼吸。

“继续。”

犹如命令，高高在上。

他的怀疑在每个细微或激烈的动作中被一点点击碎，朋友？正副队长？他们当然有那样的时候，而且他们这样度过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方士谦把薄荷茶换成了百合茶，王杰希突然意识到，除了友情，或许还会有其他情感。

他爱上方士谦了？

他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时几乎自己都要笑出来。

不可能的。

但日子就这么继续下去，他最后还是说出了要等他的话，再次见面时，也确实让他留下了。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要归咎于他自己的每一次选择。

他在床上，方士谦吻过他的脸颊，脖颈，胸膛，小腹。再向下时他呻吟了一声，而后非常艰难的又把声音吞了回去。方士谦给他的感觉并不生疏，整个准备过程井井有条，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头绪思考这原因为何。他所能做的，只是抓着手边的东西。

“可以了吗？”

游戏中治疗的牧师，现实里依然化作蛊惑的恶魔。

“……当然。”

他不想向方士谦告白，永远不想。他宁愿每次关系的拉进都是顺水推舟，他不想用一句“爱”作为枷锁或是催化剂，他只要在想起这个人时，记忆中的东西都还有美化的空间。

一个回合结束，他把方士谦压在床上，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喉结。

“这次……换我。”

他跪坐在他的身上，房间中充斥着能将他们点燃的气息。指尖划过的皮肤接近燃点，逐渐变清晰的呼吸声杂糅在一起。

夜晚，在秒针的每一次运动中渡过。

————

“你醒的挺早。”方士谦揉了揉眼睛，声音还有些发粘。

“不早了。”

王杰希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镜子前，看到锁骨上方多了一个乍一看没事但仔细看还挺明显的红点，立马愣住了。

“你……”

“嗯？”

“你故意的。”

“情不自禁。”

方士谦从被窝里爬出来，在半开的窗帘前伸了个懒腰。

“小队长。”

“？”

“Siento haberos hecho esperar.（抱歉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