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站满了人,病床边围着孩子和大人,眼睛红红的,小孩脸上泪珠都还没干。
窗外的天气炎热,知了在树上一声接一声的吱~吱~,床头点滴瓶里的药水,缓慢而匀速的往下滴,病房里,气氛凝重,每个人心里充满忐忑。。
病床上的老人,眼睛也是潮潮的。她的女儿站在一边,望着窗外,眉头紧锁。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决定,这关乎着太多家庭的命运。
我答应你们,孩子,你们就放心的留下吧。床上的老者,用虚弱且坚定的声音,像是一种承诺。
屋子里的大人有人低着头不说话;有人频繁的眨着眼睛,就怕有泪水流下来;有人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大滴的泪珠快速从眼睛翻滚滑落,整过空间都像在抽泣。
别担心了,大家都先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老者安慰大家。不多会儿病房就恢复了安静,刚立秋但天气依旧炎热,病房里温度适中。
老者女儿回过身,坐在床前握着她的手,相对无言。我去买点午饭,女儿声音有些沙哑的说。
屋子里只剩老者一个人,她转过头望着窗外,她不知道,她的身体还允不允许,再继续下去。
放弃,真的是很难的事。
01
孩子们坐在病床前哭,家长也跟着哭,孩子说崔奶奶,你要回来。
家长说,崔校长,我们离不开您,孩子交给您,我们才放心呢,您一定要好起来…这才回到了开头的那一幕。
崔校长今年已经75岁了,精神灼硕,满头银丝,身子骨挺拔硬朗,走路依旧健硕,笑起来充满要流出来的慈爱,说起话来喜欢拉着人的手,说到动情之处,眼泪就会流下来。她一直都是个真诚的人。
从年轻那会儿到现在,几乎可以说她的一生都贡献给了特殊教育。在通州,六环外,不起眼的村庄--双埠头村,沿着通顺路进入徐双路大概五分钟的车程就到了学校---通州人工耳蜗学校,这是崔校长一手操办起来的。
学校里的大多数教学设备,孩子的衣服、书籍、玩具、甚至营养餐都是社会各界的爱心人士捐赠来的。
学校大门朝着马路,大门进去有两只大狗,很亲人,办公住宿都是平房,对面是个小花园儿,每当四五月份,花花草草,争奇斗艳好不热闹,花园边是个不大的操场,平时可以带孩子们活动游戏打篮球,最里边就是孩子们上课和休息的地方了。
学校里做康复的老师,也跟了崔老师好多年,有的年轻,有的年龄稍大,每一个人都很爱这些孩子,给了他们足够的耐心和关心。有的刚毕业就来到这里,一呆就好几年,虽然说是北京,跟远郊也没有什么区别。
02
算上这一次,已经是第四次住院了,催校长心里想着,她得好好的挺过去,当初被查出是胃癌的时候,她觉得上天在跟她开玩笑,可毕竟不觉间,时光已经走得太快。
加上这次手术,胃已经被切除掉4/5,这对于一个古稀老人来说,每一场手术,都是从鬼门关走一遭。
她这次能醒过来,不仅是命里修的福气好,更是因为她心里终究是有放不下的东西。这,像是使命。
她知道她的这一辈子都是为了特殊教育而来的。虽然现在学校里很困难,但她依旧在坚守着,可能这已经融入到她的生命。
有的时候她也是真的生气啊,她可以不领工资,但是那些老师她们也得生活呀。
但是想想她也释怀了,如果不是真的困难到一定程度,那些家长肯定也不会,把孩子扔到学校狠心就走了,实在没钱交学费,你不管就不管吧,她能不管吗。
耳蜗学校的这些孩子,有的来自北京的远郊,有的来自其他的省会乡镇,但都有一个特性,就是家里面条件都非常不好,甚至可以说是贫困。
这些孩子,天生听障,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爷爷奶奶,倾家荡产连凑带借了十几万,去给孩子做人工耳蜗,但是后续的维护和康复,就再也无能为力了,把家底儿都掏空了。而她也真的是有见过不少的家长,为了省下给孩子做康复的钱,一天只吃一个馒头,就咸菜。想到这儿,催校长鼻腔酸酸的。
真正家庭条件好的就会送到条件更好的学校。她想到,小孩子听力康复的很好,回到正常的学校,偶尔会回来看她的时候,笑着叫她她崔奶奶跟她流利的对话,她就觉得,值了。
我们得承认,这个社会上总会有极具情怀和使命的人在做着一些我们可能都不知道的事情,用她的生命去影响和帮助更多的家庭。
她康复的每一个孩子就相当于挽救了一个家庭,这是多大的福业呀!
03
虽然政府也有资助,但对于学校的整个方面的开销远远不够。
北方的冬天,把人冻透了的干冷,因为缺煤烧不了暖气,孩子们在屋子里面冻得瑟瑟发抖,小太阳或者电暖气完全不足以覆盖到屋子的各个角落,在屋里也需要穿着厚厚的棉服。
这至少10万块的煤钱,让崔老师愁得彻夜难眠。她把自己的房子卖了来贴补学校,后来,把自己女儿的房子也卖了,来贴补学校,她对不起女儿但又为女儿骄傲,女儿现在也是学校的主心骨。
还有爱心人士,每次来都会给孩子们带来不少很实在的东西。学校的孩子们被父母放到学校里面就忍痛走了,长期跟老师生活到一起,喜欢志愿者们跟他们一起玩,抱抱他们,送他们礼物,看着那些天真的笑脸,谁的心都会化。
崔老师想着,眼泪从眼角流出,流进耳朵,热热痒痒的,这一辈子问心无愧生命无悔。
女儿推门进来,帮母亲擦掉泪水,保温饭桶里的米糊馨香绵长,把母女二人牵绕在一起。
PS:我记得第一次去的时候,里面有一个叫小马儿的小朋友,家在延庆那边,六岁了,只有三岁孩子那么高,小小的,特别可爱,见谁都会跟你笑。每次我去教舞蹈的时候他会领着大家数1234、5678、2234、5678…孩子们热情好客,乖巧听话,可以看出那些康复训练的老师,在这些孩子身上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和精力。
我看过她们上课,简单的a.o.e.你好,对不起,谢谢,都要反反复复学习几十甚至上百遍,老师一遍遍的引导和纠正。我也是真心敬佩。
我相信这些老师也都是善良有爱的,因为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凝聚到什么样的人,她们有的年纪轻轻,才二十多岁,已经跟着崔校长好几年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情怀和使命。
年前最后一次课,催校长送了我一副她写的福字,裱的好好的,我很感动,祝她一生健康长寿
一直想写崔校长是因为今天上午的时候我收到王校长的信息,问我周末(本周六25号)有没有时间去参加爱耳日的耳朵跑活动。
耳朵跑是在3.3国际爱耳日来临之前,呼吁人们关注听障儿童康复的活动。如果感兴趣的朋友和想献爱心的朋友也可以在留言区问我哦,一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