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川乐至县城北12公里处的青山脚下,有一镇名劳动镇。缓缓流经场镇的羊叉河,将镇一分为二,南岸为新镇区,北岸则是藏在乡间人未识的薛苞镇。
薛苞镇是一条充满古典气息的老街,这里弯弯的街、窄窄的巷、老式的铺子、斑驳的木门……处处充满了老四川的味道。
严格地说,薛苞古镇在中国众多古镇中,没有什么名气,甚至连“论资排辈”的地位都没有。然而,它却是因人而名,因孝而名。
据《东观汉记》记载:东汉建武年间,这条街上住着一个叫薛苞的人。薛苞自幼家贫,与母亲相依为命。有一天,薛母因饿病重,眼看将亡。薛苞便毅然割下自己的大腿肉,熬汤奉母,治好了母亲的病。薛苞的孝举被乡邻口口相传,并传到了朝廷。朝廷感其孝,封薛苞为孝子,并把其所居住的街封名为“薛苞镇”。
岁月悠悠,薛苞镇历经世事变迁和风刀剥蚀,逐渐破败。然而,薛苞割肉救母的孝举却在这片土地上生了根发了芽。当地人把“薛苞之孝”作为一个永恒的话题,把孝老敬老作为家风家训,一代一代传了下来,一直传到了今天。
在这片被孝道浸润的土地上,一个又一个的薛苞式孝子不断涌现。他们用他们的行动,传承和延续着薛苞的孝举,演绎出了一个又一个新的至孝故事。
陈毅,共和国十大元帅之一。1962年,陈母身患重病,瘫痪在床,大小便不能自理。陈毅元帅出国访问归来后,便立即携妻儿去探望。听说儿子回家,老母亲很高兴,但她忽然想起换下来的尿裤还摆在床边,就赶紧让人把尿裤藏到床底下去。这一切,恰好被正要进屋的陈毅看到了。在询问了母亲的身体状况后,陈毅握着母亲的手问母亲:“妈,我进来的时候,您们把啥子东西藏到床底下了?”母亲知道瞒不过去,只好道出实情。陈毅听后,动情地说:“妈,您生病卧床这么久了,我却不能守在您身边照顾,心里一直非常愧疚。这裤子应当由我这个当儿的去洗啊,您何必要藏着嘛。”这时,妻子张茜要抢着去洗,陈毅急忙说:“我小的时候,我妈不知为我洗过多少条尿裤子。今天,我就是洗上10条裤子,也报答不了她的养育之恩!”说完,陈毅挽起袖子,把母亲的尿裤和其它脏衣服洗了个干干净净。
黄世省,一位67岁的老农。他31岁那年,母亲突患青光眼,双目失明,生活不能自理。自小就听过薛苞故事的黄世省,义无反顾地担当起了照顾母亲的重任,天天为母亲煮饭、端饭、洗脸、洗衣,倒屎、倒尿、聊天……这一做,就是36年。在这36年里,黄世省悉心照料母亲,一刻不离左右。为此,他没有去走过一次亲戚,没有去赶过一天场。他说:“我妈的眼睛看不见,行动很不方便,假若我不在她身边,她跌倒或撞倒了怎么是好?”
杨忠英,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十二年前,她与丈夫在成都市邛州某厂打工,待遇优厚,过着令人羡慕的日子。不料,原本就患有癫痫病、脑梗阻的公公,因发病摔倒,瘫痪在床。而婆婆也患有严重的类风湿关节炎,手脚变形,根本无力照顾公公。面对家中的“烂摊子”,杨忠英毅然放弃了在外的优越生活,选择了一个人回家去照顾公公婆婆。“媳妇也是儿,我有义务要照顾好老人。”当别人说她傻时,杨忠英总是这样回答。十二年来,杨忠英坚持每天早上5点起床,煮早饭、扫屋子、喂家禽,然后服侍公公穿衣吃饭,一切收拾妥当后,她又得扛着农具下地干活或骑着电瓶车赶往几公里外的纺织厂上班……“一天除了睡四五个小时的觉,基本就没停下来过。”杨忠英淡淡地说,“只要老人过得好,我也就宽慰了。”
张贵福,是邻里公认的孝子。2012年,在外务工的他,听说患有糖尿病、高血压的老母亲不小心摔了一跤,造成偏瘫卧床,生活不能自理时,他立马辞职回家照顾母亲。每天,他为母亲擦身穿衣,端汤递水,并定时给她按摩腿脚……有一次,母亲突然想吃红提,可那时又不是提子采摘期。张贵福便安排弟媳照顾母亲,自己则搭车赶往了一百多里外的资阳,因为他听说那里的超市有红提卖……朴实、忠厚的张贵福是这样解释他的“孝顺观”的:“我妈当年拉扯我们兄弟姐妹长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现在她老了病了,我作为儿子照顾她是义不容辞的。再说对我这样近50岁的人来说,有母亲还在身边也是一种福气呢!”
在薛苞古镇,孝老敬老的例子还有很多:如不仅照顾好自己80多岁的老父亲,还义务照顾全村残疾老人的马运良;如放弃做收购生意,却经常带着公婆去旅游散心的好媳妇李艳……
悄然无声地灵魂滋养,孕育了一个又一个孝子,而孝顺文化的代代传承,则让古镇百姓享受到了老有所依、老有所养、老有所乐的和美生活。在古镇,我们随时都可以在老人们的脸上看到安详、知足的幸福笑容。
驻足薛苞古镇的街头,我仿佛看到在街的另一头,薛苞正搀扶着他的羸弱老娘聊天散步,而在他们母子的身后,还有一群穿着各色服饰的年轻人、中年人,正搀扶着或背着他们年老的父母,微笑着向我们跚跚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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