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道G217,北起独山子、南至库车,纵贯天山山脉,连通新疆南北,它的两端均是沙海戈壁,它的两侧却是变换频密的多姿多彩,它最广为人知的名字叫做独库公路。
最早听闻独库线不是因为风景,而是因为与战友多年前的闲聊中得知这是一条施工难度极大却非修不可的战备公路,还知道路上有一个乔尔玛烈士陵园祭奠着一里一命、一寸一血的筑路士兵英灵,那时便立下志愿,若来新疆,必走独库。
独库线全长562公里,以巴音布鲁克为中点的话应该恰好对半,巴音布鲁克至库车段有库车大峡谷、大小龙池、铁力买提达坂雪山等景色,巴音布鲁克至独山子则有巩乃斯林场、玉希莫勒盖雪山峰丛、乔尔玛河谷草甸、哈希勒根达坂牛奶湖、独山子大峡谷等等沿途景观。要完全穿行独库公路必须是南北疆全面游览,或者就是情有独钟专门去跑,否则时间上很不划算。
我们此行主要在北疆地区活动,最南也就只是到达了昭苏和巴音布鲁克这条纬度线,所以独库线走的主要是北段。而虽说是北段,又因为巩乃斯至巴音布鲁克这一段塌方封路便又被砍去了50余公里,所以实际行驶的距离应在230公里左右。这是此次北疆之行的尾声,一转眼的工夫便过去了10天,沿途虽然艰辛但也算安全,希望在这条被称做最险峻也最美丽的道路上仍能够安全到底。
越想顺利就越难得逞,周末带来的影响除去头晚的住宿难外仍在持续作用着,一出门又遇到了加油难的困扰。因为想好了隔天要跑独库公路,沿途翻山油耗大,尽管根据几天以来的经验我们租用的别克昂科拉一箱满油平均450公里不在话下,但考虑到先前在怒江自驾沿途油站难找的经验,况且我们还要去寻找此行中另一个神往之地——安集海大峡谷,所以我们决定尽量跑、不加油,上独库前在起点处加满。
这个决定本身是科学合理的,可我们在巩乃斯林场加油站被告知无油,只好继续向西往那拉提方向寻找油站。在G218伊若线与G217阿库线交汇点边检站经询问得知乔尔玛还有个加油站,可是存油只有一格,也就再行驶120公里左右,万一到了还是没油岂不完蛋。
保险起见我们决定走回头路前往那拉提加油,果不其然,那拉提的石化加油站依然没油,于是只能继续向西,再走出去10公里左右才在一家躲在支路里的私营加油站让油箱喝饱,可是经这么一兜转,我们回到起点(G218、G217交汇点)时竟然多开了70余公里,时间也耗去了近2小时。
跌跌撞撞,想好的一早出发竟然近10点才得以成行,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我一直想拍摄一张美丽的巩乃斯河慢曝,也在爱人停车买蜂蜜的过程中偶然得逞。我们在巩乃斯出发前吃上了此行最实惠最美味的一顿早餐(林源山珍的包子是野菜鲜肉馅的,只要1元1个,我们早餐加上午饭打包总共才20元),还买到了许多当地出产的野生干蘑菇。有时便是这样,顺利时多想想得到的好,不顺利时也多想想得不到的意外收获,心情就能永远顺畅。行远路,心态始终是最重要的。
沿着巩乃斯河的支流一路东北向北而行,海拔不断攀升,河谷也渐行渐远,尽管河道景致极漂亮,还有瀑布从车畔掠过。但我对媳妇说有些好风景,既然拍到了最极致最喜欢的,其它就不要一路流连不舍了。耽搁了的时间还得自己追回来,所以我们在到达乔尔玛之前几乎不减速的往前开,沿途只被牧民的牛羊群稍微耽搁了一下。
说到与牛羊交错,这里也颇有些趣事,专门说说。独库公路上只要接近草场的地方就会有牧群,牛羊居多,偶见马匹。我们和其它车辆一样遇到牛羊时就按喇叭催促,可是对它们几乎无用。这时见身后一辆当地越野车快速从后方插上,不按喇叭,就是以5公里左右的时速慢速前进,几乎是缓缓地推着羊儿们前进,好似划开了灰白色的水面一般,我们可没有这样的技术和胆量,于是就迅速跟着这辆车顶出的道路跟进,很快就通过了连绵百米的羊群,这招估计遇到牛群恐怕不行,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有趣。
慢慢爬高,在盘山路的周折中甩掉绿意,我们渐渐接近了草木不生的达坂顶端,这是我们此行翻越的第一个达坂玉希莫勒盖达坂。达坂隧道也叫玉希莫勒盖隧道,我专门让爱人记下了隧道长度,3000多米海拔高度的雪山隧道竟长达1943米,在它的旁侧还有一条废弃了的隧道,遥想应是30多年前独库公路通车时最早的隧道吧。隧道全程无照明,因为没有道班维护所以坑坑洼洼。进入隧道前还看到骑行驴友,心想这么幽深无光的一条隧道要骑车穿越也真是考验意志了。
穿越隧道没多久海拔便缓缓降低,进入尼勒克县境内的补给点便是著名的乔尔玛,这里的风景不错,虽然没有巩乃斯那样的无边林场,但林地与草场夹杂,远处垭口里雪山清晰可见,刚刚从荒芜的雪山达坂盘山而下,看到这样的环境感觉还是不错。最关键的是,乔尔玛应该就是几十年前三个工程兵团筑路部队难得的休憩之地,同时,也是牺牲烈士的长眠之地。
我们专门在乔尔玛烈士陵园前停车驻足,但没有拍照。我曾是一名军人,烈士陵园是只可瞻仰不可亵渎的神圣所在,如果是游记,更不应将陵园的照片作为旅程和经历的标榜,所以只在离开乔尔玛前拍摄了道班的指示牌以作纪念。陵园往前过河后海拔再次开始渐渐攀升,告别一条雪山融水河后再次甩开河谷草场盘山而上,这里是哈希勒根达坂的地界。
哈希勒根达坂,穿越它的隧道位于3390米海拔高度,据说是海拔最高的公路隧道。3百多米的隧道依然只有双向两车道,看得出整体是几十年前就使用的基址,但北段经历过翻修改善。隧道周边的山峰终年积雪不化,气温在盛夏七月也都在零度左右徘徊,遥想几十年前筑路军人的不易不竞心生感叹。驶出隧道便是被雪峰环绕的谷地,底部是一个不知名但极美丽的乳蓝色小湖泊,颇有些稻城亚丁牛奶海的感觉。稻城虽然离我更近,但秉持着先玩远的、难的的原则,我至今还没有去过,想不到在这里找到了类似的感觉。
再往后北行的近百公里几乎无甚可书,河道深切谷底,两侧石壁矗立,形态很像云南虎跳峡附近的地形,不同的是植被更少更荒芜,峡谷更为深邃,道路也更曲折些。从地图上可以看出这便是天山北麓的最后一组峰群,穿越之后便是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地界,也是独库公路的北端独山子。
因为从喀纳斯返回经克拉玛依前往赛里木湖时已经过乌苏,所以我们没有一路北行前往独山子峡谷方向。按照后来调整的计划,我们将在一个叫做毛柳沟的地方向东驶上S101。此时已是18:00,面对一条全新而未知的道路,我们将正式开启安集海大峡谷之行,独库公路之行也至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