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虫

打开车库门,发现门边有一只六脚朝天,凌空乱舞的甲壳虫。它无助而惊慌,看着它那可怜的滑稽样,我嘲讽一笑。它大概是摘石榴时不小心震落下来的。那时它正躺在树上美美的吮吸着树汁,并享受着秋天清晨的暖阳,得意之时,却“啪嗒”一声,从高空坠落,摔个仰马八叉。真是意外横祸!

我幸灾乐祸地看着它黢黑的六脚乱划着。我蹲下身细细观察,只见它腹部亮绿色,中间有块三角形褐色斑,仿佛是用树叶和树皮量身定制的内衣。两条长长触角,似投降的旗帜,无力摇晃着。

我不禁哑然失笑:要不是背上的壳重,怎会如此狼狈?假若没有硬壳,是不是就可以“华丽转身”,再潇洒离去。看来,曾经值得骄傲的壳,此时成了最沉重的负担和累赘。

我找来树枝帮它翻了身。它的壳才清晰地出现在眼前。盾牌形,土黄色,点缀可爱小白点。略微隆起,像驼背老人。它似乎受了惊吓,漫无目的,怯怯向前,触须抖得如风中的断蛛丝。说话声和跺脚声,都让它如噤若寒蝉,只得小心翼翼试探性侧身爬着。我故意用力跺脚,它的触须立即抖得像琴弦的颤音,在原地兜着圈子,像迷路的小“房车”,正乱打“方向盘”。

我笑了,笑虫子的无助和可怜。可是,笑着笑着,却笑不出来了:在人的眼里,虫子如此微贱,一脚可置之死地。那么,在茫茫的宇宙中,地球只是一粒尘埃,人呢?也许还不如可怜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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