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河南程氏遗书·杨遵道录》明道先生曰)荀子极偏驳,只一句“性恶”,大本已失;扬子虽少过,然已自不识性,更说甚道?
《荀子·性恶篇》第一句边说:“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文中又批评孟子性善论说:“是不然。是不及知人之性,而不察乎人之性伪之分者也。凡性者,天之就也,不可学,不可事。礼义者,圣人之所生也,人之所学而能,所事而成者也。不可学,不可事,而在人者,谓之性;可学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是性伪之分也。”
荀子认为,本性,原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可学,能学的称之为“伪”,而儒家正统认为“率性之谓道”,因此明道先生说,荀子的性恶论丢了根本。
扬雄《修身篇》:“人之性也善恶混。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气者所识善恶之马也。”
扬雄认为,人性中既有善的成分,也有恶的成分,关键在修身,即养气,就像人们驾驭马匹一样,你想往哪里去,马儿就往哪里跑。
扬雄的这个看法与告子的观点一样,在《孟子·告子篇》中,孟子对告子的观点已经进行了批驳。
告子曰:“性,犹杞柳也;义,犹桮桊也。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柳为桮桊。”
孟子曰:“子能顺杞柳之性而以为桮桊乎?将戕贼杞柳而后以为桮桊也?如将戕贼杞柳而以为桮桊,则亦将戕贼人以为仁义与?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者,必子之言夫!”
告子曰:“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袂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
孟子曰:“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
驳,马色不纯。偏驳,不周全,不纯粹。偏颇,通常用于形容观点、判断存在主观倾向性,从而有失公正。偏驳,片面而偏激,表现出一种片面且极端的观点或态度,缺乏全面性和客观性。
韩愈《读荀》:“孔子删《诗》《书》,笔削《春秋》,合于道者著之,离于道者黜去之,故《诗》《书》《春秋》无疵。余欲削荀氏之不合者,附于圣人之籍,亦孔子之志欤!孟氏,醇乎醇者也。荀与扬,大醇而小疵。”
明道先生则说,荀子的观点非常偏激不全面,就凭他提出性恶论,就已经丢了根本;扬子的错误虽然少些,但他说善恶混,已经说明他不懂得什么是性,更不要说悟得道了。